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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室的顶灯又闪了两闪，像被风吹乱的星子。
林婉儿指尖在播放键上顿了顿，抬头冲苏清棠笑：“顾先生说这投影要在自然光最柔和的时候看，可您这位大设计师总加班，只能趁这会凑活了。”话音未落，平板蓝光“嗡”地扩展开，地面骤然亮起一片青竹虚影。
苏清棠后退半步，鞋尖正好踩在投影边缘。竹影从她脚边往上攀爬，在墙面晕染开深浅不一的绿，连顾砚舟肩头都落了片竹叶。她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空调嗡鸣——那些原本只在设计图上的线条，此刻正以立体形态在眼前舒展：十二根承重柱从地面拔节而起，每一节都刻着细密的竹纹，最下方那截还雕着极小的云纹，和她大学时期给导师改的第一版方案如出一辙。
“顾先生坚持要把承重柱设计成竹节形状。”林婉儿举着平板绕着投影走，声音里带着点没忍住的笑意，“他说‘苏设计师的每一步都要有坚实支撑’，我当时就想，您上个月为了赶方案在工作室打地铺，这位倒是连十年前的细节都记着。”
苏清棠喉头发紧。她蹲下身子，指尖几乎要碰到投影里的竹节。那些纹路太熟悉了——是她教顾砚舟认的湘妃竹斑纹，是他们为别墅设计吵架时，他赌气说“不就是多几道疤”却偷偷查了三晚资料的竹纹。
当她的指尖扫过第三根柱子底部时，竹影突然泛起涟漪，原本分散的竹纹开始缓缓转动，像被风吹动的竹林。
“清棠。”顾砚舟的声音从头顶落下。他不知何时蹲在了她身侧，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因为长期健身而紧实的手腕。
苏清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呼吸陡然一滞——转动的竹纹竟拼成了顾砚舟锁骨处那枚“清棠”纹身的完整图样，墨色纹路里还嵌着一行极小的激光雕刻：棠舟永固。
“上次在医院换药，护士说纹身师手艺好。”顾砚舟伸手碰了碰自己锁骨，衬衫领口被他扯得更低，露出新添的纹身：在“清棠”二字下方，多了一圈细密的竹节，竹节缝隙里刻着一串经纬度坐标，“看见竹节里的经纬度了吗？那是你第一次见我时的咖啡店位置。”他指尖轻轻点在坐标上，“那天你帮林婉儿解围，我站在你身后，闻见你身上有墨汁混着竹子的味道。”
苏清棠的指尖悬在投影上方，几乎要碰到那行字。她想起三个月前的暴雨天，自己为了帮被私生粉围堵的林婉儿，硬着头皮说“这是我先生”，却撞进顾砚舟带着松木香的怀抱。原来从那时起，他就把所有细节都刻进了骨血里。
“咳。”林婉儿适时轻咳一声，手指在平板上划了两下。全息投影突然发出“咔嗒”轻响，场馆模型开始缓缓收缩——十二根竹节柱向中心聚拢，顶端的竹枝相互交缠，最终在地面投出一枚戒指的形状。竹纹戒圈上，“棠舟永固”西个字在光影里流转。
“顾先生说‘真正的家，是两个人心的形状’。”林婉儿把平板转向苏清棠，屏幕上是顾砚舟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截图，“他昨晚让技术部改了二十版模型，非说竹枝交叠的角度要像你们在别墅露台看月亮时的姿势。”
苏清棠伸手去碰那枚投影戒指。当她的指尖触到戒圈的瞬间，模型突然泛起暖金色的光。她这才发现，戒指圈内侧刻着极细的暗纹——是她设计图里常出现的缠枝竹纹，和顾砚舟锁骨上的竹节纹身严丝合缝。
“清棠。”顾砚舟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进来。他另一只手从裤袋里摸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时，一枚和投影一模一样的戒指躺在里面，“上次你说想在竹影里看戒指，我就把竹纹刻进了戒指圈。”他把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这次换我设计永远——用你教我的竹纹结构。”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苏清棠透过玻璃看见楼下空地上，不知何时聚了一群举着灯牌的人。“棠舟永固”的灯牌在暮色里明明灭灭，竟拼成了心形。有个穿白裙子的姑娘举着喇叭喊：“顾老师上次采访说‘好的爱情能让人看见光’，我们信！”
顾砚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低笑一声：“昨天助理说粉丝要组织应援，我让他们把灯牌做成心形。”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毕竟...我们的家，早就该被阳光照到了。”
设计室里的光线渐暗。
苏清棠整理散落在桌上的设计图时，一张泛黄的信纸突然从《归栖》方案里滑落。她弯腰捡起，发现信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开头写着“清棠吾徒”——是徐教授的亲笔。
徐教授的信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苏清棠的“归栖”方案又将掀起怎样的行业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