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灯塔现有的认知体系中,是从未有过的记录。
“怎么办,林渊?”马克在通讯频道里问道,“要绕过去吗?”
绕行,无疑是最安全的选择。他们的目标,是与那个神秘女人会面,节外生枝并非明智之举。
但林渊,却从马克描述的那个“摇曳的蜡烛”般的信号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那信号虽然微弱,却没有丝毫的攻击性,反而透着一股……近乎于“祈祷”般的执着。
“不。”林渊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们过去看看。”
“这太冒险了!”飞雪忍不住说道,“未知,就代表着危险!”
“危险,也同样代表着机遇。”林渊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我们这次下来的目的,不仅仅是见一个人,更是要尽可能地,去了解这片我们一无所知的土地。任何异常,都值得我们去探索。”
他看向马克:“马克,你有把握在遭遇突发状况时,保护好大家吗?”
马克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自信地回答:“只要不是遇到君王级的噬极兽,我想,应该没什么东西,能在我面前,撑过三秒。”
“很好。”林渊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所有人,开启最高警戒,交替掩护前进。我倒想看看,这能干扰冉冰视线的‘迷雾’,究竟是什么东西。”
小队再次行动。
他们以更加谨慎的战术队形,缓缓地,朝着那栋散发着诡异信号的大楼摸去。
越是靠近,那种奇怪的感觉就越是明显。
周围的玛娜能量,仿佛变得“稀薄”了。并非是浓度降低,而像是被某种力场,强行排开了一般。
终于,他们抵达了那栋大楼的楼下。
这是一栋在旧世界,看起来像是一家医院或者科研机构的建筑,墙壁上,还残留着一个模糊的、画着双螺旋标志的徽记。
大楼的入口,被倒塌的瓦砾堵死了一半。
马克走在最前面,他驱动“审判之眼”,向内望去。
“里面……没有生命体征。”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那个信号源,好像是……一个机器。”
众人对视了一眼,鱼贯而入。
大楼内部,布满了厚厚的灰尘,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陈腐的味道。这里似乎很久,都没有任何生物光顾过了。
他们穿过漆黑的走廊,最终,来到了位于大楼一楼最深处的一个房间。
那似乎是一个……育婴室。
房间里,摆放着数十个早己停止运作的、旧世界风格的婴儿培养仓。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还能看到里面早己干涸的营养液痕迹。
而那个被马克称之为“蜡烛”的信号源,就来自房间最中央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还在勉强运作的培养仓。
它的应急灯,还在发出极其微弱的光芒。仓体上,连接着一台小型的、依靠地热能或者其他未知能源供电的独立维生装置。正是这个装置,散发出的微弱能量场,形成了那片能干扰玛娜信号的“迷雾”。
众人小心翼翼地,围了上去。
当他们看清培养仓里的景象时,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只见那培养仓里,并没有婴儿。
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如同大脑一般,布满了褶皱和沟壑的、粉红色的——生物组织。
这个组织,被无数的电极和营养管连接着。它,还在以一种极其微弱的频率,缓缓地“搏动”着。
它,是活的!
而在这个培养仓的显示屏上,还亮着一行由旧世界文字组成的、己经有些模糊的红色警示语:
【警告:M.C.U(主控单元)缺失,‘摇篮’系统离线。】
【警告:备用能源即将耗尽,预计剩余运作时间:72小时。】
“M.C.U……‘摇篮’系统……”林渊看着这行文字,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来了。
在他的“基因编辑系统”那庞大的、来自21世纪的知识库里,有过关于这项技术的记载!
“‘摇篮’系统,是旧世界末期,一项极具争议的、用于‘批量化培育和教育’克隆人的技术!”林渊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它可以通过一个拥有强大算力的‘主控单元’(M.C.U),同时向成百上千个处在胚胎或婴儿时期的克隆人大脑,灌输知识和指令,就像一个……集体的‘母体’!”
他指着那个正在搏动的“大脑”:“而这个,很可能就是当年某个‘摇篮’系统因为灾变而被摧毁后,唯一幸存下来的、一个被当做‘备用大脑’的……克隆人胚胎!”
“它失去了主控单元的连接,也失去了身体,但这个独立的维生装置,却让它的‘大脑’,以这种方式,在这片废墟里,孤独地‘活’了几十年!”
这个发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一个被困在培养仓里,孤独地“思考”了几十年的大脑?这比任何噬极兽,都还要来得诡异和恐怖。
“它……它在向我们求救。”
一首沉默的马克,突然开口了。
他看着那个搏动的“大脑”,沉声说道:“我的‘审判之眼’,能感觉到。它散发出的信号,不是敌意。而是一种……最纯粹的、对‘生存’的渴望。它在向所有可能经过这里的‘生命’,发出求救信号。”
“它的能源,快要耗尽了。”
林渊看着屏幕上那刺眼的倒计时,心中瞬间做出了决定。
他不能见死不救。
这个幸存下来的“大脑”,本身就是一个无价的、蕴含着海量旧世界信息的“活化石”。
更重要的是,那个能干扰玛娜生态的能量场技术,如果能被解析、复制,那对于灯塔未来的安全,将有着不可估量的战略意义!
“马克,山大!”林渊果断地命令道,“想办法,把这整套维生装置,小心地,完整地,给我拆下来!”
“我们要把它……”
“——带回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