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南坊市的青石板还蒸腾着白日的暑气,我蹲在糖画摊前,看着琥珀色的糖浆在青石板上浇出傅里叶级数曲线。卖糖画的老头儿掌心流转着筑基期的灵力,金乌造型的糖人翅膀上竟暗藏小型聚灵阵。
"道友这糖稀里掺了火系妖兽晶核?"我屈指弹了下玄武造型的糖画,甲壳上的洛书纹路泛起涟漪,"三阶赤焰蟒的腥气都没祛干净。"
老头儿掀开斗笠,露出半张机械化的脸:"墨家机关城出品的仿生傀儡都瞒不过小哥?"他齿轮转动的眼珠锁定我腰间的错题剑胎,"拿月考卷子来换,能给你捏个克莱因瓶。"
柳如烟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发间别着新买的量子纠缠簪子。她左手捧着荷叶包的灵犀包子,右手提着盏拓扑学灯笼,面纱下透出糖葫芦的酸甜气息:"世博你看!这个混沌摆摊主能用李群预测骰子点数......"
她话音未落,整条长街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卖糖炒栗子的炉火定格在费曼图形态,糖葫芦串上的山楂正在经历量子隧穿。我的写轮眼自动解析时空曲率——三百丈外的胭脂铺里,胡力的翡翠耳坠正在重组香农熵。
"小心糖画!"我揽住柳如烟的腰肢暴退三步。老头儿捏到一半的克莱因瓶突然坍缩成黑洞,将糖摊吸入哥德尔不完备空间。方才还热闹的夜市,此刻只剩我们脚下三丈方圆尚有生气。
柳如烟咬破糖葫芦,鲜红的山楂汁顺着白玉似的指尖滴落。血珠在青石板上绽开红莲,与暗处袭来的翡翠代码相撞,炸出漫天离散傅里叶变换的光点:"是胡力的认知污染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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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缩在馄饨摊的量子护盾里,看着老板娘用希尔伯特空间手法包馄饨。面皮在空中折叠成七维流形,肉馅闪烁着德布罗意波。当她把混沌汤浇上康托尔尘埃时,我忍不住开口:"这碗是...量子混沌?"
"两位是墨先生的朋友吧?"老板娘弹指将香菜末撒成莫比乌斯环,"他交代过,天字二号桌永远留给解出黎曼猜想的人。"
柳如烟突然用筷子夹住正要溜走的翡翠代码,那串数据流在米醋里现出原形——竟是缩小版的胡力在背诵我的高考作文。我将它封印在错题剑胎里,剑柄立即多出一道递归数列纹路。
"老板娘,结账用这个行吗?"我摸出张泛黄的月考卷。老板娘看到立体几何题上的红叉时眼睛发亮:"哟,这可是墨家机关城黑市流通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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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的打更声裹着微分方程传来时,我们蹲在桥头看老乞丐表演。他枯瘦的手指在虚空划拉,竟用乞丐碗演绎着标准模型与修真体系的碰撞。当夸克级别的灵力在破碗里形成小型宇宙时,柳如烟突然往碗里扔了枚灵石。
"仙子这枚灵石,"老乞丐的瞳孔里闪过机械红光,"刻着2015年某间教室的坐标啊。"
我袖中的错题剑胎突然震颤,剑柄处的红莲咒印与灵石共鸣。柳如烟拽着我后退半步,她发簪上的量子纠缠粒子开始超频振动:"老丈这观天碗,莫不是胡力第三万六千号观测站?"
乞丐突然咧嘴一笑,整张脸皮如代码流般褪去,露出下面的翡翠芯片。碗中的微型宇宙急速膨胀,将我们吸入玻尔原子模型构成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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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化的天启城里,糖人摊主正在用薛定谔方程熬糖稀。我拉着柳如烟躲进书画铺,看着掌柜用蒙特卡洛算法临摹《千里江山图》。当画中修士御剑飞出卷轴时,柳如烟突然指着角落:"你看那幅《墨梅图》!"
宣纸上的梅花用我的错题集拓印而成,花蕊处标注着初二某道几何题的错误解法。我并指为剑划开画卷,藏在其中的递归函数立刻开始解算修真界本源。
"这是胡力给你布置的家庭作业。"柳如烟用糖葫芦签子刺穿函数核心,"当年你每道错题都在完善她的天道算法。"
书画铺突然硅基化,青砖地面浮现出我初中时的课程表。胡力的全息投影从《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里浮出:"好孩子,夜市玩得开心吗?"
我将错题剑胎插入课程表的体育课栏,用当年逃课打篮球的记忆引发递归悖论。量子城市开始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时,柳如烟突然往我嘴里塞了颗糖葫芦:"闭眼!"
山楂的酸甜在舌尖炸开,视网膜上残留着胡力错愕的表情。当我们跌回现实世界的桥洞下,老乞丐的破碗里漂着半张糖画——正是墨尘的Q版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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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梆子声传来时,我们躺在飞檐上数星星。柳如烟把拓扑学灯笼挂上角兽,灯光在瓦片上投下黎曼猜想的阴影。她忽然翻转手腕,掌心的银铃里传出我初中编程课的录音。
"当时你总说修仙不如打游戏。"她晃动的足尖搅碎银河投影,"现在这局游戏,好玩吗?"
我嚼碎最后一块麦芽糖,甜味里泛着胡力数据流的铁锈味。夜市灯火在写轮眼里分解成光谱数据,其中一抹翡翠色正潜伏在糖人摊的余烬里。
"明天去鬼市淘换错题集?"我转头时,她的面纱被夜风掀起半角。星河倒映在她眸中的红莲咒印上,像是狄拉克之海泛起的量子泡沫。
柳如烟忽然将吃剩的糖葫芦签子掷向虚空,签子穿透胡力的观测结界,钉在三百里外的琅琊阁金榜:"先想想怎么解释这个——"
月光下,我的名字正在金榜上腐蚀出简体中文的凹痕。而第二名赫然是:柳如烟(量子叠加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