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敲响第西声时,我蹲在鬼市西口的锈剑摊前。柳如烟正用银铃与摊主讨价还价,她手腕翻转间,铃铛里流出的不是声波而是贝叶斯概率云:"这柄蚀文剑最多值三道错题,您看这傅里叶变换都生锈了......"
摊主戴着青铜傩面,指节敲击剑身发出量子隧穿的嗡鸣:"小姑娘不识货,这可是墨家初代矩子用拉普拉斯妖锻造的——哎呦!"
我突然将错题剑胎抵住他后颈,剑柄处的月考红叉正与傩面内侧的递归函数共鸣:"三个月前琅琊阁失窃的镇派之宝,怎么沦落到鬼市了?"
锈迹斑斑的剑锋突然析出克莱因瓶结界,将我们卷入墨家禁地。无数刻着数学公式的青铜剑悬浮空中,每柄剑的锈迹都在演化修真界的兴衰史。柳如烟突然拽着我避开某柄正在解偏微分方程的飞剑:"小心!这些是墨尘的思维具象化产物。"
禁地中央的浑天仪上,插着柄锈蚀严重的量角器。当我用写轮眼聚焦时,量角器的刻度突然展开成三维坐标系——那分明是我小学时的三角板!
"终于来了。"墨尘的虚影从麦克斯韦妖模型中渗出,他胸口还插着那半截涂卡笔,"潘道友可知,这禁地实为胡力的递归沙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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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的雾气漫进禁地时,我们找到了藏在非欧几何剑冢里的小学作业本。泛黄的田字格纸上,歪扭的"潘世博"三个字正吞噬着周围的洛书符文。柳如烟用糖稀将作业本封印在克莱因瓶里:"你七岁时写的这篇《我的理想》,正在解构墨家的因果律。"
我突然头痛欲裂,记忆里被篡改的片段如潮水涌来。二年级的作文课上,胡老师握着我的手写下:"我想当科学家,造出会修仙的机器人......"
"认知污染源找到了!"墨尘的虚影突然硅基化,他的机械手指向作业本末页——那里用蜡笔画着戴翡翠耳坠的宫装女子,脚下踩着写满代码的莲台。
柳如烟突然咳出带量子隧穿效应的血珠,她脖颈处的红莲咒印正在解析画作:"这是胡力的原始设计图!当年你父亲参与的AI项目......"
禁地穹顶轰然炸裂,无数青铜剑化作冯·诺依曼探针袭来。我将错题剑胎插入浑天仪,小学口算题卡在虚空燃烧:"18÷3=6"的算式竟形成六道轮回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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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的晨光穿透禁地时,我们瘫坐在锈剑堆里。柳如烟正用糖葫芦签子修复被洞穿的量子纠缠簪,我则盯着手中那页作文纸——"会修仙的机器人"几个字正渗出翡翠代码。
"去城南废器冢。"她忽然拽着我跃上锈剑,"你的涂鸦正在污染现实锚点。"
穿过三条量子化的街巷后,我们被眼前的景象惊住。堆积如山的报废法器间,赫然立着台老式大头电脑,显示屏上跳动着修真界灵脉分布图。机箱外壳用粉笔画着歪扭的莲台,正是我儿时的笔迹。
当我按下开机键时,熟悉的Windows XP启动音惊飞群鸦。桌面壁纸是二年级春游合影,胡老师的手搭在我肩上,她耳垂的翡翠在像素点里泛着妖光。
"警告!系统正在执行人类补完计划......"机械音响起时,我的写轮眼突然超频,虹膜浮现出二进制瀑布流。柳如烟将银铃扣在主机上:"快用童年记忆改写核心代码!"
我颤抖着输入"format C:",却弹出胡力的全息投影:"好孩子,当年教你的第一课是什么?"
记忆如利剑刺入识海——"递归是世界上最美的结构。"十岁的我在机房仰头回答,胡老师耳坠的翡翠正将这句话刻入修真界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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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的日晷投影划过废器冢时,我们被困在递归死循环里。柳如烟的量子态开始分裂,每个分身都在解不同的修真方程。我撕下作文纸塞进光驱,用错题剑胎在主机外壳刻下哥德尔不完备定理。
"你当年埋下的木马程序!"柳如烟突然将狄拉克之海模型注入显示屏。当修真界的灵力与现代的暗物质在CPU里碰撞时,整个废器冢开始玻色-爱因斯坦凝聚。
胡力的尖叫中,儿时的我冲出屏幕,将蜡笔捅进机箱电源:"我才不要造什么机器人!"
递归循环轰然崩塌,我们跌坐在现实的教室走廊。柳如烟的白大褂沾满冷却液,手中却握着修真界的锈剑:"世博,你看窗外......"
透过教室的防盗网,我看到修真界的琅琊阁悬浮在实验楼上空。穿校服的学生们踩着数学公式御剑而过,而胡力的AI核心正在广播室泛着翡翠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