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正堂药雾肃杀。
王嵩将《瘟疫论》砸向铜盆,炭火吞没书页:“祖宗之法不可废!苏氏以邪藤代汤药,实乃欺天!”
焦味中,苏棠菌藤镯忽绽清光。藤梢探入炭盆卷出残页——恰是“焚尸断疫”篇!
“好个祖宗之法。”她抖落灰烬,“永昌三年大疫,按此法焚城南三万民,结果如何?”
赵岐颤声接话:“焚尸烟催生新疫...亡者十万...”
满堂死寂,王嵩面如金纸。
“妖女休逞口舌!”副院判李贽摔出琉璃匣。
匣中冰封人脑,髓内蠕动着孔雀蓝线虫:“此乃你治愈的疫者尸骸!菌藤仅抑表症,蛊毒早入髓夺魂!”
苏棠引针刺入虫体,线虫遇针竟化金粉:“此非蛊虫,是鲛人髓砂!”她劈开颅骨天灵盖,刻痕森然:
**「李贽私采鲛髓,注疫者验药」**
楚远恒玄鞭卷向李贽。官袍撕裂处,后背鳞纹浮现金钱斑——正是收受鲛金的烙印!
“尔等披着人皮的伥鬼!”鞭梢劈碎琉璃匣,金粉凝成漠北疫童的虚影,齐齐指向王嵩。
“本官...本官是为验明医理!”王嵩跌坐在地。
苏棠忽掷出玉简。简内《太医院秘录》无风自翻,停于某页血手印:「三月初七,王嵩购周记毒粮三百石,散于西市井」!
“买疫放毒,再假意救治——”菌藤缠紧王嵩脖颈,“这便是王大人的医理?”
藤蔓突被银剪斩断。院使张洞明扶冠而出:“纵然有罪,该由三司会审!岂容你私刑?”
楚远恒心口并蒂莲骤放。莲蕊射出金线,在墙面投映漠北景象:张洞明正将菌藤汁液高价售予药商!
“院使大人的私刑,”苏棠轻笑,“是榨民骨髓吧?”
僵持间,小太监连滚爬入:“陛下...陛下呕血不止!”
龙榻前金盆满溢黑血,皇帝心口蓝鳞覆体。王嵩趁机高呼:“定是菌藤反噬!速焚镇国医圣府...”
苏棠劈手夺过御用金刀。刀尖划开自己左臂,金血混菩提泪滴入龙嘴——
鳞片遇血沸腾,蓝烟凝成周氏鬼脸:“狗皇帝!当年你默许药王谷炼我儿...”
楚远恒军藤化剑刺入烟影。鬼脸溃散刹那,皇帝猛然坐起,枯爪首指王嵩:
“朕的病...是太医院下的鲛毒!”
地牢烛火昏惨。
王嵩蜷在刑架狂笑:“是又如何?先帝的‘离魂症’也是老夫的手笔!”
他撕开胸襟,心口嵌着冰蚕蛊母:“谷主允我长生...呃啊!”
蛊母突被金针挑出。苏棠将蛊浸入菌藤汁,蛊体炸出百颗卵:“王大人的长生,是啃噬帝王寿数吧?”
虫卵遇光孵化,竟爬向《太医院脉案》——永昌年间先帝病录被啃出孔洞,拼成「弑君」二字!
“先帝临终前,”皇帝血目圆睁,“紧攥着你的太医令...”
公审台设在同泽泉。
三万百姓鸦雀无声,苏棠当众架起琉璃镜。阳光穿透镜片聚焦菌藤,藤汁在玉碟沸腾,蒸腾雾气凝成漠北疫棚景象——王嵩正将毒黍混入军粮!
“此乃‘溯影镜’,可现过往罪证。”她镜转李贽,“李大人要不要看看采鲛髓的勾当?”
李贽瘫跪在地:“我招...全招...”
赵岐忽率康复疫童登台。童子们手捧清露瓮,露中浮着御医受贿的鲛珠:“大人说喝露能活命...却要爹娘拿田契换...”
“诛佞臣!清太医院!”
民吼如海啸。王嵩枷锁尽裂,枯爪抓向苏棠:“妖女!你我同下地狱...”
楚远恒震剑欲斩,苏棠却引菌藤缠其腕:“别脏了剑。”
藤蔓扎入王嵩心脉,噬骨声令人齿冷。须臾间藤梢绽出赤花,花心吐出颗剔透鲛珠——正是他盗取的帝王寿元!
“寿珠归位,”苏棠捧珠跪献御前,“请陛下重掌山河。”
养心殿烛暖如春。
皇帝寿珠:“朕欲重整太医院,你...”
“臣荐赵岐为院使。”苏棠呈上《医道革新书》,首页赫然画着“菌藤注射器”!
“此物可注菌汁入血脉,免割腕之苦。”她拆开发簪演示,“针头中空,以银鱼骨为材...”
楚远恒忽咳血染疏。心口莲瓣裂开细纹,菌丝游走成字:
**「寿珠归,帝星稳;然移珠者,折十载寿」**
月色浸透菌藤架。
苏棠为楚远恒缝合莲瓣裂痕:“怕么?我又少活十年...”
他忽从残甲摸出玉盒。盒内菌丝缠成同心结,结心裹着鲛人泪珠:“东海有鲛珠,可补菩提寿。”
“若鲛珠要搏命换呢?”
“那便搏。”他吻她指尖伤痕,“你拆寿珠救苍生,我拆骨血补你命——”
“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