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浸透幽蓝血,镇国医圣府乱如沸鼎。
“剜肉!快剜肉!”赵岐银刀剐向楚远恒左臂。腐肉离体即成黑水,蚀穿青砖现骨。可菌丝如附骨之疽,沿白骨攀向心脉阳玺!
“没用的...”太医正颓然弃刀,“鲛毒缠菌脉,剜一寸长十寸!”
苏棠劈手夺刀,刀尖抵住自己心口:“取菩提血,以血引毒!”
金血喷涌刹那,楚远恒腕间藤镯骤亮。菌丝如饥蟒噬血,竟将她拽倒在他染毒的胸膛——
毒血遇菩提,蒸腾蓝雾凝成周氏鬼面:“好侄女...你救他一次,我便啃他骨一寸!”
子夜更露凝霜。
苏棠跪坐冰玉榻,引三十六金针封楚远恒大穴。针尾系天蚕丝,丝线另端扎入自身腕脉。毒血顺丝线倒流入体,她左臂瞬覆蓝鳞!
“王妃不可!”赵岐扯断丝线,“此乃‘移星换命’邪术!”
断裂的丝线却凌空自续,毒血更汹涌反灌。楚远恒在剧痛中睁眼,菌丝毒爪抠入她肩胛:“走...走啊...”
“闭嘴!”她反手将毒针扎入他哑穴,“再动...便娶别人冲喜!”
满室死寂中,他睫间忽坠一滴泪,融了她腕间蓝鳞。
三更烛爆,毒己攻心。
楚远恒心口阳玺裂如蛛网,金光渐黯。苏棠忽拆髻刺骨——乌木簪竟内藏中空玉针!
“王爷得罪。”她引玉针扎入阳玺裂痕。菩提血混金液抽入针管,再注入自己颈脉!
“你疯魔了?!”赵岐抢针筒,“阳玺离体,王爷立毙!”
话未落,楚远恒猛然咳坐起。阳玺碎块混黑血喷出,心口唯余菌藤缠绕的血洞!
“现在...”苏棠将针筒金液推回他血脉,“你我真同命了...”
金液入体,异变陡生。
菌藤自血洞疯长,绽出千朵赤蕊。花瓣层叠成茧,将楚远恒裹成蛹人!茧内传出骨骼碎裂声,周氏尖笑刺耳:“菩提血浇蛊藤——恒儿要变人傀啰!”
苏棠引雷火劈茧。火中忽现漠北幻象:楚远恒背她攀雪山,菌藤缠两人腰合成同心结...
“结未散,人就在!”她纵身撞向火茧!
烈焰吞没青丝刹那,茧层“咔”地龟裂。楚远恒破茧而出,左臂菌脉竟化玄金鳞甲,心口血洞开满并蒂莲!
破晓时分,人脸呼吸相闻。
苏棠银针探入莲蕊,蕊心搏动如婴胎。赵岐突惊呼:“王爷心脉...长回来了!”
原该空洞的心腔处,金络菌丝缠成新脉,随莲息翕张。
“是菩提心分脉...”她笑抚莲花,“我既拆半心给你,便老实接着。”
楚远恒忽攥住她伤手:“若我要整颗呢?”
莲蕊骤闭,他心脉停跳三息!
苏棠俯首吻住苍白的唇:“早给你了...傻子。”
鲛人潮突袭的消息撞碎温情。
“东海叛军聚黑崖岛,扬言血洗金陵!”探子血衣尽裂,“他们掳了...掳了冰棺里的玉奴夫人!”
楚远恒手中药碗砰然炸裂:“娘亲的遗体...”
菌藤鳞甲覆上右臂,他劈裂青石案:“点兵!”
“慢着。”苏棠按住他心口莲,“鲛人畏何物?”
赵岐翻烂《海志》:“畏赤藻,遇之鳞溃...”
她忽掀开左袖,蓝鳞己蔓至肩——那鳞缝间正生出血色海藻!
夜风卷火把,演武场肃杀如坟。
楚远恒玄甲覆金鳞,高擎菌藤王旗:“此去东海,本王不带一兵一卒!”
满场哗然中,苏棠披麻衣出列,怀中捧灵牌:
**「先妣玉奴之位」**
“王妃孝服点兵,是谓不祥!”老将跪谏。
她忽割掌心血染灵牌:“今夜出征的兵——”
血滴入土,菌藤裂地成军!三千藤甲兵叩首震天:“愿为先锋!”
军鼓咽,白帆扬。
楚远恒为苏棠染血的掌心缠纱:“你早知赤藻是菩提血所化?”
她笑指心口莲:“半心在你处,我自是半人半鲛。”
舱底忽传碎裂声。
冰棺自碎,玉奴遗体不翼而飞!棺底刻鲛人文:
**「欲见生母,独赴龙渊」**
飓风撕碎帆索,楚远恒藤甲化翅裹住她。
惊涛中,周氏歌谣如附骨之疽:
> “菩提心,菌藤肉
> 剖出喂龙渊,娘亲睁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