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风沙在三月的清晨依旧凛冽,龙天策勒住踏雪,看着前方地平线上隐约的城郭轮廓。五年前他以八百精骑奔袭白羊王庭,如今己是五万主力的统帅,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肩甲上的“冠军侯”金纹被晨霜凝出细碎的晶芒。
“将军,”李敢指着远处土黄色的城墙,“那就是匈奴龙城,单于庭祭天的圣地。”
龙天策眯起金发黑眸,想起玉倾城在地图上画的红线——“袭龙城,断其信仰;跨荒漠,攻其不备”。他抽出腰间“破羌”金印,高高举起:“将士们!当年霍去病将军封狼居胥,今日本侯便带你们,再续汉家荣光!”
“杀!”五万铁骑齐声呐喊,马蹄踏碎晨霜,如黑色潮水般涌向龙城。匈奴守军以为汉军会从居延海方向来,却没料到龙天策竟率部绕开绿洲,横跨三百里无水荒漠,人带马嚼着冰雪前行,硬是在匈奴最想不到的方向撕开了口子。
龙城之战异常惨烈。龙天策身先士卒,环首刀劈开匈奴祭天的图腾柱,金发黑眸在火光中映着决绝。当汉军的“汉”字大旗插上龙城城头时,他看着遍地狼藉的祭祀场,想起刘晟描述的西域诸国,想起玉倾城在酒泉种下的葡萄藤,猛地将环首刀插在祭天台上:“此城,以后叫‘镇胡城’!”
随后的三个月,龙天策率部一路北上,如入无人之境。他记着玉倾城给的“定位罗盘”,在茫茫戈壁中辨别方向,绕过匈奴主力的埋伏圈,首扑漠北深处的狼居胥山。那是中原王朝心中的圣山,传说黄帝曾在此会盟诸侯,而霍去病正是在此封禅,奠定了汉匈战争的转折。
“将军,前面就是狼居胥山!”李敢的声音带着颤抖。
龙天策抬头望去,只见连绵的山脉在夕阳下如巨兽蛰伏,山顶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他翻身下马,踩着及膝的野草走向山顶,身后五万将士自发列阵,甲叶在夕阳下闪着金光,形成一条从山脚到山顶的金色长龙。
“备酒!”龙天策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亲卫们抬来整坛的酒泉葡萄酒——正是玉倾城用西域葡萄酿的第一批酒。龙天策拔出“破羌”金印,在山巅的巨石上刻下“汉冠军侯龙天策,率大军至此”十二字,然后将酒缓缓洒在石前:
“大汉天威,远及朔漠!”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封狼居胥,饮马瀚海!”
三句呐喊穿透云层,五万将士齐声应和,声浪惊起满山飞鸟。龙天策望着北方更遥远的瀚海,金发黑眸中闪烁着泪光——他做到了,像霍去病一样,在这片蛮荒之地,刻下了汉家的名字。
神都太极殿的铜漏滴到三更,汉皇猛地拍案而起,将八百里加急的羽檄甩给明弈:“你看!你看!”
明弈展开战报,手忍不住颤抖:“狼居胥山……封狼居胥……饮马瀚海……天呐!冠军侯真乃我大汉霍去病再世!”
满朝文武皆惊,费无极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半步。汉皇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泪光:“传朕旨意!命天下文士,为冠军侯撰写功赋!谁写得最好,朕赏黄金百斤!”
三日后,冠军侯府的锦屏堂内,玉倾城铺开丈二长的云锦帛卷,银发用碧玉簪绾起,袖中滑落出一张泛黄的纸——那是龙天策封狼居胥时,用刀尖刻在兽皮上的短句。她提起紫毫,饱蘸徽墨,紫眸中映着窗外的月光,笔走龙蛇:
《封狼居胥赋》
惟大汉元狩三年,秋七月,冠军侯龙公天策,率王师五万,横行漠北。其始也,袭龙城而破胡胆,跨荒漠以轻万难。尔乃历居延之险,越流沙之茫,兵行诡道,神鬼莫测。至狼居胥之山,天高云阔,风劲草低,汉旗所指,胡尘尽涤。
于是公擐甲执节,登彼山巅,以汉酒酹天,以金印刻石。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念华夏之威德,昭日月之无私。乃宣言曰:“大汉兵锋,至斯极也!”声震西野,山鸣谷应,草木为之含悲,风云因而变色。
忆昔霍骠姚,弱冠封禅,今公年方二十,亦建此不世之功。破龙城,定河西,封狼居胥,饮马瀚海,西者皆汉家未有之奇勋,而公一举兼之。诚所谓“有志不在年高,英雄不论出处”。昔之丧龙,今为龙鹰,翱翔九天,气吞万里。
若夫凤凰来仪,祥瑞毕集。昔年五星连珠于东方,今者葡萄遍植于西陲。公之妻,凤凰公主玉氏,娴于经纬,明于韬略,曲辕犁利天下,屯田策安边疆,实有内助之功。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此非天祚大汉,而何?
观夫漠北之役,非独武功之盛,实乃文治之隆。公以仁心待降虏,以农桑固边疆,使胡地渐知礼仪,荒陬咸沐王化。是故封狼居胥,非止耀武,实乃宣德;饮马瀚海,非惟扬威,亦在安边。
赞曰:
漠北风沙起,汉家儿郎行。
龙旗指狼胥,金印刻丹青。
二十封禅去,千秋留姓名。
凤凰笔下赋,万世颂英声!
玉倾城放下笔,墨香在堂内弥漫。她看着赋中“昔之丧龙,今为龙鹰”八字,紫眸中漾起温柔的涟漪。这篇赋不仅写了龙天策的战功,更点出了他的成长,以及两人夫妻同心的默契。
赋成之日,汉皇亲自前来冠军侯府观赏。当他看到“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时,抚掌大笑:“好!好一个凤凰公主!朕的义女,果然有经天纬地之才!”
这篇《封狼居胥赋》很快传遍大汉,从神都的太学讲坛到边郡的戍楼烽燧,无人不叹服玉倾城的才华。人们说,冠军侯的武功与凤凰公主的文才,堪称大汉双璧,如同当年的卫青与平阳公主,却更胜一筹。
而此刻的漠北,龙天策正站在瀚海之畔,听着归降的匈奴老人讲述“汉家有女,下笔如神”的传说。他掏出玉倾城寄来的赋稿,金发黑眸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忍不住对着瀚海长啸:“玉倾城!你等着!我很快就回去,看你怎么把我写成‘龙鹰’!”
瀚海的波涛声中,仿佛传来了遥远的回应,那是锦屏堂内,凤凰公主提笔时,墨滴落在帛卷上的轻响,也是大汉王朝最辉煌的时代,正在被一对少年夫妻,用金戈铁马和锦绣文章,共同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