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太极殿的铜缸里刚换了春冰,汉皇习永生却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首窜头顶,将案上的南越国书狠狠砸在金砖上。黄绢上“越武帝赵建德”的印鉴刺目如血,旁边还附着一封书信,言辞傲慢,竟要求大汉承认其帝位,共享南方疆土。
“反了!真是反了!”汉皇抓起案头的玉镇纸,险些砸向侍立的内侍,“赵佗之后,竟敢僭越称帝?当我大汉的刀枪是摆设吗?”
阶下费无极见状,眼珠一转,上前一步,捋着山羊须道:“陛下息怒。南越地处偏远,瘴疠横行,劳师远征恐非上策。况且……”他故意顿了顿,看向武将队列中的空位,“冠军侯尚在狱中,一时恐无大将可用啊。”
“放屁!”汉皇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盏中茶汤泼出,“谁说没有大将?!”他的目光如电,扫过满朝文武,最终落在禁军统领身上,“传朕旨意,即刻释放冠军侯龙天策!”
费无极心中一紧,连忙道:“陛下!龙天策刚因殴打命官下狱,此时启用,恐……恐难服众啊!”
“难服众?”汉皇冷笑一声,身体前倾,目光像刀子般刮过费无极的脸,“费爱卿是觉得,南越的‘越武帝’比你这个被停职的前丞相更难对付?还是说……”他话锋陡然锐利,“你觉得,除了龙天策,满朝文武,包括你费无极在内,谁能率军南下,荡平南越?!”
费无极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渗出细汗。他哪懂兵法?当年郑众兵败,他还暗中通敌。此刻被汉皇当众将了一军,顿时面如死灰,山羊须都在颤抖:“臣……臣只是担心……”
“担心?”汉皇霍然起身,冕旒晃动,“朕看你是担心没人掣肘你的小动作吧!”他不再看费无极,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冠军侯龙天策,勇冠三军,屡立奇功,着即官复原职,为征南大将军,率步骑八万,即刻从荆襄南下,征讨南越!”
“臣遵旨!”武将队列中,刚被释放的龙天策身着便服,大步出列,金发黑眸中燃着战意。他刚踏出天牢,就接到入宫的旨意,此刻虽未着甲,气势却不减分毫。
汉皇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武胜侯夜凌,智勇双全,为征南副将军,协助冠军侯!”
“臣遵旨!”夜凌赤发束冠,出列领命,淡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奋。
“公孙五楼,”汉皇看向水师提督,“你为楼船将军,率水师三万,从长江入南海,策应陆路大军!”
“臣遵旨!”公孙五楼抱拳,他曾在沿海剿匪,熟悉水战。
费无极站在一旁,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灰。他想再进言,却被汉皇冷冷的目光逼退。汉皇环视群臣,声音威严:“此次南征,势在必行!有敢再言姑息者,以通敌论处!”
“陛下圣明!”满朝文武齐声应和,唯有费无极噤若寒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冠军侯府内,玉倾城正为龙天策整理行囊,紫眸中虽有担忧,却异常坚定:“南越多山林瘴气,我己让紫茜备了防瘴的药材和‘诸葛行军散’,你每日务必服用。”她将一个精致的犀角盒塞进龙天策怀中,“这是用西域雪莲和南海珍珠磨的伤药,止血生肌最好。”
龙天策握住她的手,触手温润:“放心,南越不同于漠北,夜凌和公孙五楼都是水军老手,胜算很大。”他想起汉皇在大殿上的信任,金发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陛下……终究是信我的。”
玉倾城轻轻点头,为他系上玉带:“费无极不会罢休,你在前线,我在神都,我们各司其职。”她顿了顿,紫眸亮晶晶的,“等你凯旋,我用新酿的葡萄酒为你洗尘。”
三日后,荆襄古道上尘土飞扬。龙天策身披玄甲,手持“破羌”金印,立马于大军之前。他身后,夜凌赤发飘扬,率领着天狼卫精锐;远处江面,公孙五楼的楼船水师扬帆待发,旌旗蔽日。
“将士们!”龙天策的声音穿透晨雾,“南越小丑,擅自称帝,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等挥师南下,不仅要荡平叛逆,更要让蛮夷知道,大汉的疆土,寸土不让!”
“荡平叛逆!”“寸土不让!”八万大军齐声呐喊,声震西野。
龙天策勒转马头,看向南方的云霭。他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大汉的威严,更是为了打破费无极的掣肘,为玉倾城在神都的周旋争取时间。马蹄声中,征南大军如黑色的洪流,向着烟雨迷蒙的南方疾驰而去,留下神都城中,费无极阴鸷的目光和汉皇期盼的眼神。一场新的征战,在南越的僭号声中,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