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桥的晚风裹着夜市的甜香,龙天策一行沿护城河岸漫步,忽见前方一座三进院落张灯结彩,朱漆大门上悬着金字匾额“赵府”,门前车水马龙,丝竹之声与喧闹笑语不断溢出高墙。龙不悔骑在龙天策肩上,小手指着墙头挂的红灯笼:“爹爹,那家里在做什么呀?比过年还热闹!”
一名头戴瓜皮帽的家丁正给宾客引路,闻言回头,见龙天策气度不凡,玉倾城与冷月容貌绝世,连忙拱手笑道:“这位贵人有所不知,今日是我家老爷给小公子认干娘的大喜日子!”
“认干娘?”玉倾城紫眸微弯,“令郎多大了?怎生如此隆重?”
家丁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不瞒贵人说,我家小公子赵胜年方十六,是老爷的独苗,平日里……咳咳,有些顽皮。老爷特意请了位先生来管教,谁知一来二去,小公子竟非要认先生做干娘!”
正说间,大门内忽然爆发出一阵哄笑。龙天策好奇心起,携家人步入前庭,只见庭院中央搭着红毡喜台,扬州首富赵大陆一身锦袍,正捋着山羊须,满面红光地向来宾拱手:“承蒙各位乡亲捧场,犬子今日得遇良师,愿行拜母大礼!”
台中央,一个身着锦缎儒衫的少年正扭捏不安。他生得眉清目秀,一头罕见的淡黄色长发束在玉冠中,偏偏长了张肉嘟嘟的娃娃脸,此刻涨得通红,正被一众亲友打趣。“赵公子,快给你干娘磕头啊!”“听说这位先生可厉害了,把你这混世魔王都收服了!”
少年正是赵胜,他狠狠瞪了起哄的众人一眼,忽然瞥见台下人群中的龙天策,见他金发黑眸,气度威严,身旁的玉倾城更是白发紫眸,美得不似凡人,顿时忘了尴尬,首勾勾地盯着玉倾城,嘴巴微张,险些流出口水。
“赵胜!”一声清越的女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从内堂走出一位女子,身着月白襦裙,乌发间竟夹杂着几缕醒目的银丝,一双眸子更是罕见的淡紫色,在灯火下流转着狡黠的光芒。她容貌绝美,却带着几分清冷,正是私塾先生花蓉。
赵胜一见她,立刻矮了半截,刚才的花痴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无奈。花蓉走到喜台前,环视众人,淡紫眸子落在赵胜身上,似笑非笑道:“赵公子,可还记得当初的约定?”
赵胜梗着脖子,娃娃脸皱成一团:“愿赌服输!不就是认干娘吗,有何难!”
原来半月前,赵胜见花蓉生得美貌,又听闻她是女先生,便想戏弄一番,当场提出:“你若能在骑射、算术上赢了我,我便服你管教,认你当娘!可你输了,就得当我女人!”花蓉闻言非但不怒,反而轻笑:“一言为定。”
三日后校场比试,花蓉骑术精湛,箭无虚发,连中红心;算术更是以“天元术”轻松解开赵胜找来的难题。赵胜输得口服心服,当场就要磕头,花蓉却道:“这个不算,需三日后,正式在众人面前三跪九叩行大礼。”
此刻,赵胜虽心有不甘,却也信守承诺,在父亲赵大陆的示意下,撩起衣摆,“扑通”一声跪在红毡上。花蓉端坐椅上,淡紫眸子带着笑意,看着他连磕三个响头。
“孩儿赵胜,拜见娘亲!”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惹得满堂大笑。
花蓉这才起身,亲手扶起他,忽然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捏了捏赵胜那肉嘟嘟的娃娃脸,语气戏谑:“乖儿子,起来吧。你这张俊俏的娃娃脸,真是让无数女人为之痴迷,”她顿了顿,故意凑近他耳边,“而且也很适合吃软饭呢。”
“干娘!”赵胜满脸羞红,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连忙挣脱她的手,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委屈地向花蓉撒娇,“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儿……”
“哈哈哈!”龙天策本就觉得这场景有趣,此刻听花蓉调侃赵胜“适合吃软饭”,更是忍不住放声大笑,金发黑眸都笑出了泪光,“这先生有趣!这公子也有趣!”
玉倾城用丝帕掩住嘴,紫眸弯成了月牙,看向花蓉的目光中带着欣赏:“好个伶牙俐齿的姑娘,难怪能管教住这顽皮公子。”连冷月也忍不住抿嘴偷笑,轻轻拍了拍龙不悔的背:“小公子快看,那位哥哥在给漂亮阿姨磕头呢。”
赵大陆见贵客发笑,连忙过来招呼,见是冠军侯龙天策,更是惊得当场作揖:“不知冠军侯大驾光临,失迎失迎!”
龙天策扶起他,笑道:“赵员外客气了,我等路过,恰逢令郎大喜,真是热闹。”他看向还在跟花蓉撒娇的赵胜,金发黑眸中满是笑意,“这位花先生,不仅才学过人,这嘴上功夫更是厉害,赵某佩服!”
花蓉闻言,淡紫眸子看向龙天策,见他身旁的玉倾城也是白发紫眸,心中微动,上前福身一礼:“草民花蓉,见过冠军侯与侯夫人。”
玉倾城还礼,笑道:“花先生不必多礼。方才听你言语风趣,倒让这认亲大典多了几分趣味。”
赵胜见众人都在笑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走到花蓉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娃娃脸扬起,对龙天策道:“将军有所不知,我这干娘可厉害了,以后我定好好跟她学本事,再也不做纨绔了!”
花蓉挑眉,淡紫眸子闪过一丝狡黠:“哦?是吗?那从明日起,每日早课加练骑射一个时辰,算术题翻倍。”
“干娘!”赵胜哀嚎一声,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扬州府的夜色渐深,赵府的灯火映照着满院欢声笑语。龙天策看着眼前这对奇特的“母子”,又看看身边笑靥如花的玉倾城和冷月,金发黑眸中满是温情。江淮的繁华己渐复旧观,而这扬州城中的趣事,也为他的平叛岁月增添了一抹轻松诙谐的色彩。在这万家灯火之中,属于大汉的盛世图景,正悄然铺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