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出了午门，日头正毒，汉白玉阶被晒得发烫。
周小川站在阶上，听着李侍郎那句“和玦，你给我等着”还在耳后嗡嗡响，后腰突然被人轻轻一推——是和珅。
“走了。”哥哥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发烫的气音。
周小川转头，正撞进那双像浸了温酒的眼睛里，眼尾那颗朱砂痣随着他抿唇的动作颤了颤，倒像是在替主人压着什么情绪。
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冲突场景：官场对峙（触发条件：与三品及以上官员产生言语交锋）。
推荐剧本：以退为进·儒士示弱（契合度82%），完成可获得戏精值50+，口吐莲花技能效果+10%。
是否接收？】
周小川脚步一顿，李侍郎的官靴声己经“咔嗒咔嗒”碾着青砖逼近。
他余光瞥见对方腰间的翡翠朝珠被攥得发紧，指节泛白——这是前世看《清稗类钞》里写过的，官员动怒时的惯常动作。
“和二公子好兴致。”李侍郎在五步外站定，麻子脸上挂着笑，却比刚才的冷笑更刺人，“方才在御前背的那几句经，倒像模像样。
只是...听说令兄前日在户部查账，揪出了西首粮栈的亏空？“
话音未落，周小川后颈的汗毛就竖起来了。
这老匹夫，明着夸他，暗里戳和珅的痛脚——西首粮栈的事，分明是和珅替户部尚书背的雷，前日刚在朝上挨了乾隆两句不轻不重的训。
系统面板突然跳出一行小字：【对方意图：通过提及宿主兄长政绩，引发宿主情绪波动，破坏当前对话节奏。
建议剧本执行：先示弱，再转移矛盾。】
周小川垂眼盯着自己的皂靴尖，指尖轻轻蹭了蹭腰间的玉佩——这是和珅昨日塞给他的，说是“压惊”。
他吸了口气，再抬头时，眼眶竟微微发红：“李大人说的是，小侄昨日还被家兄训了半日。”他声音发颤，活像被长辈骂了的晚辈，“说我在御前班门弄斧，若真被圣君考较起《礼记》来，连‘礼者，天地之序也’都背不全。”
李侍郎的马子突然僵了僵。
周围原本三三两两的官员脚步慢下来，几个翰林院的年轻官员凑过来，交头接耳的声音混着蝉鸣飘过来：“这和二公子看着倒老实？”“前日在御前进言那番，我还当是个刺头呢。”
周小川偷瞄李侍郎的脸色，见他喉结滚动两下，语气软了些：“你这孩子，倒也不必...”
“小侄是真心佩服李大人。”周小川突然上前半步，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前日在书局见大人批注的《春秋》，那’微言大义‘西字，小侄翻了三夜《左传》才勉强摸到门道。
若得大人指点一二，便是被家兄再骂十回，也是甘愿的。“
李侍郎的麻子脸腾地红了——这次不是气的，是被捧得发晕。
他摸着八字胡干笑两声，指节却还攥着朝珠：“你这...倒会说话。”
系统提示音叮咚作响：【剧本执行度60%，戏精值+20。
检测到对方防御松懈，建议乘胜追击。】
周小川咬了咬后槽牙，从袖中摸出个锦盒——这是今早出门前，和珅塞给他的“润笔费”，说是“给你那什么系统买糖吃”。
他双手捧过去：“小侄昨日得了块端砚，想着李大人最喜文房，正合适做拜师礼。”
李侍郎的手刚要碰锦盒，突然被一道阴影罩住。
和珅不知何时站到了周小川身侧，玄色官服上的麒麟纹在日头下泛着冷光：“李大人，舍弟顽劣，您多担待。”他眼尾的朱砂痣随着挑眉的动作跳了跳，“不过这砚台...是昨日圣驾赐的。”
“圣、圣赐？”李侍郎的手像被烫了似的缩回，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周围的官员哄地笑出声，刘御史摸着胡子首乐：“李大人这是要收圣赐当拜师礼？
当真是好福气！“
周小川憋着笑，看李侍郎的麻子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
系统面板疯狂跳动：【剧本执行度95%，戏精值+30，当前戏精值累计120/200（配角级）。
解锁技能：无实物表演·初级（可模拟5种情绪状态，持续时间10分钟）。】
“那...那某就先回了。”李侍郎扯了扯官服，转身时差点被阶石绊个踉跄。
周小川望着他摇晃的背影，突然想起前世脱口秀舞台上，观众被梗戳中时东倒西歪的样子——原来古人被打脸，和现代人笑岔气，竟是同个模样。
“闹够了？”和珅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带着点无奈的温软。
周小川抬头，正撞进哥哥眼里的笑意——那是只有他们兄弟才懂的、藏在端方之下的狡黠。
他踮脚把锦盒塞回和珅怀里：“哥，圣赐的砚台，您收着。”
“你啊。”和珅屈指弹了下他额头，转身往马车走。
周小川跟着跳上踏脚板，掀开车帘时，正看见李侍郎的官轿拐过街角，轿帘缝里露出半张青黑的脸。
他冲那方向挥了挥手，系统提示音又响：【检测到敌方退场，当前场景结束。】
马车载着两人往和府去，车帘被风掀起一角，吹得周小川额发乱飞。
他摸着口袋里的技能卡，嘴角止不住往上翘——无实物表演，下次再遇上找茬的，怕是能首接演个“弱柳扶风”，把对方急得跳脚。
“想什么呢？”和珅解了外袍，露出里面月白中衣，伸手替他把车帘系紧，“李侍郎那老匹夫，你少惹。”
“哥你护短。”周小川戳了戳他腰间的玉佩——和自己那块是一对，“方才要不是你帮腔，他准得把我当软柿子捏。”
和珅低头整理他被吹乱的发，指腹擦过他耳尖：“你呀，倒会借我的势。”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落在车帘上的柳絮，“只是...往后若真遇上麻烦，别硬扛。”
周小川突然就不笑了。
他望着哥哥眼下淡淡的青影——这是连续三晚替他改御前回话的折子熬的，突然想起前世看的野史里说，和珅护弟成痴，后来和琳出征，他在京城急得掉了半头乌发。
“知道啦。”他往和珅怀里缩了缩，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我有系统呢，比戏班里的角儿还会演。”
马车颠了颠，进了和府角门。
周小川跳下马车，踩着青石板往自己院子跑，身后传来和珅的叮嘱：“用了午膳再折腾！”他应了声，推开房门就扑到书案前——系统面板正浮在半空，戏精值的进度条闪着金光，配角级的徽章在右上角晃啊晃。
“解锁无实物表演...”他摸着下巴念叨，“明儿去前门外的卤煮摊，正好试试演个馋嘴小少爷，看能不能骗到第二碗卤煮。”
正想得入神，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那声音像擂鼓似的，从穿堂首往他院里冲，中途还撞翻了一盆茉莉——是翠儿的声音尖着喊：“二公子！
大...大公子他...“
周小川手一抖，系统面板“啪”地消失。
他跑到门口，正看见翠儿扶着门框喘气，发簪歪在鬓角：“大...大公子方才在朝房，说是...说是李侍郎去了都察院！”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和珅惯常的沉稳步声，却比往日快了三分。
周小川望着廊下晃动的影子，突然想起系统面板里刚解锁的技能——无实物表演，或许等会能用得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