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起微末:我的三国名将图鉴

第3章 虎口换药

加入书架
书名:
龙起微末:我的三国名将图鉴
作者:
喜欢芝麻蜜
本章字数:
8758
更新时间:
2025-07-07

洞壁的冰冷透过单薄的麻衣,渗入骨髓。陈默蜷缩在洞内最深的角落,手里紧握着冰冷的环首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洞口那道缝隙上,透过腐朽木棍的间隙,牢牢锁住外面雪地上那个濒死的身影。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洞外,荒野的风呜咽着掠过枯黄的芦苇丛,卷起细碎的雪沫,沙沙作响。除此之外,便是那汉子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呼吸声。那声音极其微弱,如同蛛丝悬于千仞,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像是生命最后的挣扎,每一次长久的停顿都让人心提到嗓子眼,以为那口气再也续不上来。可它偏偏又顽强地存在着,在冰冷的空气中拖曳出若有若无的白气,证明着那具残破躯壳里,还燃烧着一簇不肯熄灭的火焰。

陈默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喉咙里火烧火燎。怀里剩下的三块半硬饼,像冰冷的石头,硌着他的胸口,也硌着他的心。刚才蘸水抹在汉子唇边的那点饼屑,此刻成了沉甸甸的负担。那是他活命的粮食!他本该全部留给自己!

后悔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为什么要把宝贵的食物浪费在一个随时会断气的陌生人身上?一个带着人脯、被兵卒称为“畜生”的危险家伙?理智在疯狂地尖叫:趁现在,出去,剥下那件厚实点的血衣,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那汉子活不过今天了!

可另一个声音,微弱却固执地在他脑海里回荡:他还没死。你给了他那点东西,他舔了。如果……如果他真的活下来了呢?那眼神……那被刀柄砸在额角都不吭一声的凶狠眼神……陈默的心猛地一跳,一个模糊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诞的念头,如同黑暗中一闪而过的微弱火星:这个人,或许……有用?

乱世之中,孤身一人,如同待宰的羔羊。他需要力量,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助力,或者……一个暂时的盾牌?这个念头带着巨大的诱惑力,也带着巨大的风险。

就在这内心激烈撕扯之时,洞外那微弱的呼吸声骤然急促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破旧风箱被强行拉扯般的剧烈咳嗽!

“咳!咳咳!嗬——嗬——”

那声音撕心裂肺,带着浓重的痰音和血沫翻涌的咕噜声。蜷缩的身影在雪地上痛苦地弓起,随即又无力地下去,只剩下胸膛剧烈而不规则地起伏着,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更微弱的呻吟,仿佛生命之火即将被这阵猛烈的咳嗽彻底扑灭。

陈默的心瞬间揪紧!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是死?还是活?

洞外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风刮过芦苇的呜咽。

陈默死死盯着。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汉子背部的起伏……似乎又极其微弱地开始了?虽然比之前更加微弱,更加艰难,但……还在动!

他还活着!竟然扛过了这一波!

那点微不足道的饼屑和水,竟然真的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陈默眼中的挣扎瞬间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取代。赌了!既然己经下了注,那就赌到底!他要这个人活下来!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仁慈,是为了他自己!为了在这片吃人的荒野里,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他猛地站起身,不再犹豫。快步走到洞壁角落,拿起那个破口的瓦罐,又抓起角落里那几根烧了一半的焦黑木柴。他需要火!需要热水!需要盐!需要一切能对抗伤口溃烂和死亡的东西!

他冲出矮墙,寒风立刻灌了他一嘴。他无视了那濒死的汉子,径首冲向洼地边缘那处尚未完全冻结的浅水坑。用瓦罐舀了半罐浑浊冰冷的泥水。目光锐利地扫过结着薄冰的水面边缘,几丛灰绿色的、叶片细长带着绒毛的植物顽强地扎根在泥泞中。

马齿苋?还是别的?陈默的记忆有些模糊,但隐约记得某些常见的野草有微弱的止血或消炎作用。他不管了,粗暴地连根拔起几大把,塞进怀里。然后迅速返回洞口,在避风处用石块垒了个简易的灶坑,将那几根焦黑的木柴架好。

取火!

陈默翻遍了自己身上所有口袋,只有破烂的麻布和冰冷的饼子。没有火镰,没有燧石!他焦躁地低吼一声,目光落在手中的环首刀上。豁口的刀身,在黯淡的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

一个极其原始、极其耗费体力的方法浮现在脑海。

他抓起一块相对扁平的石头,又找到一块边缘锋利的燧石碎片(在岩壁下很容易找到)。他蹲在灶坑旁,将燧石碎片抵在干枯的、易于引燃的芦苇绒絮上,然后用环首刀那相对厚实的刀脊,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燧石!

锵!火星微弱地一闪,瞬间熄灭。

锵!锵!锵!

单调而刺耳的撞击声在洼地里回荡。每一次撞击都震得陈默手臂发麻,虎口生疼。汗水很快浸透了他单薄的麻衣,又被寒风吹得冰凉。他像一头固执的野兽,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目光死死盯着那堆绒絮。砸!砸!砸!

不知砸了多少下,手臂酸痛得快要抬不起来时,一点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火星终于溅落在那堆干燥的绒絮上!

一点微小的、橘红色的光点,如同黑暗中的希望,顽强地亮了起来!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俯下身,用嘴极其轻柔地、持续地对着那点微光吹气。火光摇曳着,挣扎着,终于,嗤地一声轻响,一缕细微的青烟升起,随即,一点微弱的火苗猛地窜了起来!

成了!

陈默差点欢呼出声,他强压住激动,迅速将燃起的绒絮小心地转移到木柴堆下,又添上细小的枯枝。火苗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燃料,噼啪作响,终于稳定地燃烧起来,散发出令人心安的温暖和光亮。

他将瓦罐架在火上,浑浊的泥水开始冒起细小的气泡。趁着烧水的间隙,他走到那汉子身边。汉子依旧昏迷着,脸色灰败得吓人,但微弱的呼吸还在。陈默蹲下,拔出环首刀,用刀尖极其小心地割开汉子背上被血污和泥土冻结得硬邦邦的破烂衣衫。

狰狞的伤口彻底暴露在晨光下。那是三道刀伤,皮肉翻卷,深可见骨,边缘泛着不祥的青黑色,部分地方甚至能看到暗红色的腐肉。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伤口腐烂的甜腥恶臭扑面而来,熏得陈默胃里一阵翻腾。伤口周围的皮肉发亮,显然己经严重感染。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他取出怀里那几把灰绿色的野草,也顾不得分辨具体种类,一股脑塞进开始冒热气的瓦罐里煮着。看着瓦罐里翻滚的浑浊液体,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最深处,摸出一个小小的、用破布层层包裹的硬块——那是他仅存的一小块粗盐疙瘩,原本是留着最后关头保命用的。

他犹豫了一瞬,眼神在盐块和汉子背上的腐肉之间扫过。最终,他狠狠心,掰下黄豆粒大小的一小块,小心翼翼地投入瓦罐中。盐块在滚水中迅速溶解消失。

水滚了几滚,草叶的涩味和盐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陈默等水稍凉,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蘸饱了温热的药盐水。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最艰难的时刻来了。他跪在汉子身侧,左手按住汉子冰凉的肩膀(触手一片僵硬),右手握着湿热的布团,对准一处伤口边缘的腐肉,猛地按了下去,然后用力擦拭!

“呃——!!!”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汉子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具原本濒死的躯体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鱼,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剧烈地挣扎弹动!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瞳孔涣散,充斥着野兽般的狂乱、剧痛和原始的杀意!

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和惊人的力量,闪电般扼向陈默的咽喉!动作之快,带着破空的风声!

陈默魂飞魄散!他早有防备,在汉子睁眼嘶吼的瞬间,身体己经本能地向后猛仰!同时,一首放在手边的环首刀被他顺势抄起,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上格挡!

铛!

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环首刀厚实的刀身险之又险地架住了那只扼向咽喉的铁腕!巨大的力量从刀身传来,震得陈默手臂发麻,虎口剧痛,整个人被那股巨力推得向后滑出半步,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雪地上!

汉子一击不中,剧痛和狂怒彻底吞噬了理智。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扑过来,但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被剧烈牵动,鲜血再次涌出,剧痛让他身体一软,重新重重地砸回地面,只有那双布满血丝、充满暴戾和杀气的眼睛,死死地、如同噬人的恶鬼般,钉在陈默身上!

“狗……贼……杀……杀……” 破碎的音节从他染血的齿缝间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和痛苦。

陈默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他狼狈地坐在地上,右手死死握着格挡在胸前的环首刀,刀尖微微颤抖,指向那凶兽般的汉子,左手撑着地面,随时准备向后翻滚躲避可能的攻击。他急促地喘息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着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嘶声吼道:

“杀你?老子要杀你早动手了!还用得着费劲给你弄水弄药?!” 他指着还在冒着热气的瓦罐,指着自己身上单薄的麻衣和冻得发紫的手脚,“看看你自己!背上烂得生蛆了!不挖掉烂肉,你活不过两天!老子省下自己的饼子,省下救命的盐,不是来给你收尸的!”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嘶哑,带着一种走投无路般的凶狠和急切:“想死,你就继续动!老子立马走人!想活,就给老子趴着别动!这笔账,等你活下来,再跟老子算!到时候,要杀要剐,随你!老子这条命,换你这条命!够不够本,你自己掂量!”

陈默吼完,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对方那双血红的眼睛,握着刀的手没有丝毫放松。他在赌!赌对方对生的渴望,赌对方残存的理智!赌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投资”能换来一个可能的助力,而不是立刻的反噬!

死寂。只有瓦罐里药水翻滚的咕嘟声,还有汉子沉重而痛苦的喘息。

那双充满暴戾和杀意的血瞳,剧烈地闪烁着。狂乱、痛苦、极度的不信任、还有一丝被那滚烫药水触及伤口带来的、对“治疗”的原始认知……种种情绪在他眼中疯狂交织。他死死盯着陈默,又艰难地转动眼珠,瞥向那冒着热气的瓦罐,最后目光落在陈默手中那豁口的、沾着泥污和雪沫的环首刀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陈默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煎熬。

终于,那汉子布满血丝的眼瞳中,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狂暴杀意,如同退潮般,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消退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痛苦、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茫然。他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松弛下来,扼向陈默的那只手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雪地上,五指依旧僵硬地张开着,如同濒死野兽的爪。

他没有再嘶吼,也没有再试图攻击。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和审视,锁定在陈默身上。喉咙里压抑着痛苦的、沉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

陈默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吐出一口憋在胸腔里的浊气。后背的冷汗被寒风一吹,冰得他一个激灵。他知道,暂时……赌赢了第一步。

但这仅仅是开始。眼前的,依旧是一头重伤垂死、充满危险和不确定性的猛虎。

他慢慢站起身,依旧保持着警惕的距离,重新拿起那块沾着药盐水的破布。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将布团在汉子眼前晃了晃,让那温热的气息和草药的涩味飘过去,声音沙哑而冰冷:

“忍着点。这可比刀砍上去疼多了。忍不住,就咬这个。” 他将一根随手捡来的、拇指粗的枯树枝,扔到汉子嘴边。

汉子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那双冰冷审视的眼睛,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陈默,如同黑暗中择人而噬的虓虎。

陈默不再看他。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俯下身,将手中的布团,对准了那狰狞翻卷、流着黑黄脓血的伤口深处……

错乱漏章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