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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在破庙褪色的匾额上，"往生殿"三个斑驳大字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苏小棠握紧腰间软剑，看着林墨将银针探入黑衣男子心口。针尖泛起的幽蓝在火把映照下格外刺目，"是鹤顶红，与绣娘芸娘体内的毒一致。"林墨声音冷得像庙里的石砖，他翻开死者染血的衣襟，心口处暗红的红梅刺青赫然在目——和锦绣坊的徽记如出一辙。
"大人！西厢房有暗格！"胖福的惊呼声从角落传来。众人合力挪开腐朽的供桌，露出刻着缠枝莲纹的暗门。萧砚用锦帕拭去铜环上的蛛网，暗门开启瞬间，一股腥甜的腐臭扑面而来。数十匹绣着金线的绸缎堆叠如山，每匹布料边缘都浸染着暗红污渍，在摇曳的火光下宛如凝固的血痂。
"这些绣品...都带着血腥味。"苏小棠强忍着胃部翻涌，指尖抚过绸缎上的红梅刺绣。针脚细密得超乎寻常，仔细看去，每朵梅花的花蕊竟是用极细的银丝绣成，在暗处泛着冷光。檀木匣里的账簿被血渍黏连，她小心翼翼翻开，墨迹未干的字迹让呼吸骤停："腊月初三，绣品十车，送往清风庄...礼部侍郎亲启。"
"轰隆！"头顶传来石块坠落的声响。萧砚猛地将苏小棠拽到身后，淬毒的铁蒺藜如暴雨倾泻而下。他挥起锦帕卷住飞射的暗器，布料瞬间被腐蚀出焦黑的孔洞。"从侧门走！"林墨掷出烟雾弹，在毒雾弥漫的刹那，众人撞开腐朽的木门，却见雪地中赫然印着半枚红梅脚印——和芸娘掌心的印记一模一样。
第二日清晨，苏小棠扮作浣衣丫鬟潜入清风庄。结冰的荷塘倒映着飞檐斗拱，她捧着木盆经过角门时，听见厢房内传来瓷器碎裂声。"那些贱命能和大人的前程比？"安若素的声音混着压抑的怒喝，"等蛊虫养成，谁还敢查二十年前的事！"苏小棠屏住呼吸，透过窗纸缝隙望去，只见安若素正将一支银簪插入人偶心脏，人偶胸口赫然贴着绣着"萧"字的黄符。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苏小棠转身撞进一个宽厚的胸膛，抬头对上萧砚冷凝的目光。他不着痕迹地将她护在身后，面对闻讯赶来的庄丁，亮出刻着大理寺纹章的腰牌："奉旨查案，闲杂人等回避。"当库房的铜锁被撬开时，腐臭的气息几乎将众人掀翻——三十六口朱漆木箱整齐排列，每口箱底都躺着身着嫁衣的女尸，她们胸口的银簪在日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掌心紧攥的红梅鲜艳欲滴，仿佛刚从枝头摘下。
"果然在这里。"萧砚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传来。他蹲下身，发现某具女尸腕间的红绳上系着块玉佩，裂痕处还沾着暗红血迹。就在此时，院外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数十名禁军将清风庄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赵统领手持玄铁剑，目光扫过满地尸体却毫无波澜："萧少卿，私闯朝廷命官府邸，该当何罪？"
苏小棠注意到赵统领后颈若隐若现的红梅刺青，正要开口提醒，安若素突然从人群中走出。她褪去往日温婉的面纱，黑衣上绣着狰狞的血色梅花，手中银簪折射的寒光映得她眼底一片猩红："萧大人不是想知道薛家灭门真相吗？可惜，你们没机会了。"随着她一声令下，禁军的刀刃同时出鞘，而远处的天空不知何时己被乌云笼罩，鹅毛大雪再次纷纷扬扬地飘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