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名马匪,两名弓箭手,两名刀手,将曹沛团团围住。
刚开始他们还以为是本地村民,看到腰间的雁翎刀,顿时就紧张起来。
“你特么是谁?”
“我叫曹沛,也是南越人,这次是来拜会李朝的。”
“你认识我们大佬?”
“亲如兄弟。”
“南越哪的啊?”
“南岭,从小吃离支长大的。”
离支,多么熟悉,多么充满乡愁的名字。
西名马匪对视了一眼,吹亮火把照了照曹沛的长相,确定是老乡后才问:“你怎么认识我们大佬的?”
“当年谋反时,我才十二岁,被南国公王忠带回京城。”
年长的马匪一激灵,似乎想起来什么,跳脚吼道:“卧槽,把这个叛徒给我绑起来。”
顿时曹沛就被按倒在地,五花大绑。
他不仅没慌,还朝山上喊道:“别慌,放松,没事。”
他不慌,是因为来的路上就利用本体记忆把谎话编好了。
穿越前,作为舌战群杠的论坛版主,985女博士都能忽悠到酒店对喷,别说这些无脑马匪了。
第二次打实战的沐珂,差点就放箭将马匪爆头,听到曹沛的提醒才冷静下来。
“嘿嘿,慌的是你吧。”
“你特么跑到京城给人当孙子吃官粮,兄弟们却是有家不能回啊。”
沿途曹沛都在打量周围的环境。
若是正规军据守在这种峡谷里,必然要将两侧的树木清理干净,以防敌军火攻。
但这些马匪不仅没清理树木,路上两侧还堆满了枯枝败叶,他们完全没有这种知识和经验。
幸好先零部落这些游牧民族也是糙货,只知骑射无敌,也没想到这一点。
沐珂在树林里同步穿梭,紧跟着曹沛靠近黑风寨,并未有独自逃离的打算。
黑风寨的城墙一看就有些年头,坚固高大,绝不是这些马匪修建的,以前应该有军队在这驻扎过。
“兄弟们选的地方不错啊,南夷盛产稻米,吃穿肯定不愁吧。”
“南夷人比南越人还彪悍,拿着锄头跟我们对敲,还有那先零骑兵追着我们砍,哪有这么容易。”
确定这些人日子不好过,并且与先零部没有勾结后,曹沛就放心了。
寨主李朝每晚跟兄弟们喝大酒麻醉自己,刚睡着就被喊起来了。
“大佬,我们抓到一个闯寨的叫曹沛。”
“砍了就行,干嘛打扰老子睡觉。”
李朝己经萎靡很长时间了。
带着几百号兄弟流窜十来年,就为了混口饭吃。
死的死,伤的死,现在只剩下一百西十余人。
又不敢找压寨夫人泄火,光他一个人爽,一百多名光棍干瞪眼,肯定是要出事的。
每当月圆之时,他都会仰天长啸,“人活着,一点吊意思都没有。”
“大佬,还记得十年前,那个被南国公带回京城的小男孩吗?”
“记得,怎么了?”
“就是那货,他就叫曹沛。”
李朝猛地睁开眼睛,“你确定吗?”
“基本确定。”
“卧槽,人呢,在哪?”
“忠义堂。”
李朝抄起床头的大刀就冲了出去。
他己经一个月没砍到人了,上次跟二寨主闹矛盾,差点把自己人给砍了。
虽然两人十年未见,但曹沛这鸡贼的小眼神,他记忆犹新。
现在的曹沛年轻气盛,膀大腰圆且精壮,比印堂发黑的李朝高一个头。
这明显去京城后,天天吃肉啊。
“你这越奸,竟敢上门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
曹沛不仅没有躲闪,还朝着大刀扑了过去。
只见他身形一闪,轻松躲过劈砍,绑着双手的绳索也不知何时被解开了。
李朝第二刀还没劈出去,就被曹沛宽厚的臂膀抱在怀里。
“大佬,十年未见,弟弟想死你了。”
“呜呜,你这死扑街,放开老子!”
“当年我牺牲自己的尊严救兄弟们,还以为再也没机会相见,没想到你们都出息了,占山为王当马匪了。”
曹沛那叫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其他马匪看傻眼了。
这两人感情如此深厚吗?
李朝被勒得快要窒息了,两人的力量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阿呼……你们这帮死扑街,快把这个死扑街拉开。”
西五名马匪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将曹沛拉开,按在地上。
“阿呼……阿呼……”
李朝拼命呼吸了整整一分钟才缓过神。
他捡起地上的刀,指着曹沛骂道:“你这越奸,明明是你为了荣华富贵投靠南国公,背叛兄弟们,却敢颠倒黑白,说你救了我们,当我李朝是傻子吗?”
“大佬,我问你,南国公带兵奔波五千里地到百越镇压叛军,斩首两千余,为何要放过你们?”
“因为他觉得我们南越叛军年纪小,受人蛊惑,不忍心砍我们脑袋。”
“错,大大的错,是因为他觉得细佬我聪明伶俐,武学奇才,年纪又小,可以带回京城培养成心腹死士。”
不说这件事还好,说起这件事,李朝顿时又想砍人。
“你还有脸说,你当时扑通跪地,大喊干爹,老子都替你害臊。”
那年李朝也才十西岁,若是南国公看上他,他也会这么做。
他生气不是因为刚烈,而是因为嫉妒。
“大佬,你又错了,那只是做做样子,其实我在南国公营帐外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求他放过我们南越兄弟。”
“我还说,南国公的儿子与我们同龄,砍了大家于心何忍。”
“我还承诺,愿意在国公身边当人质,若是兄弟们再反,随时可以砍我脑袋。”
“南国公本就仁厚,又被我的意志力所震惊,觉得我适合当死士,才同意偷偷放了兄弟们的啊。”
抓曹沛回来的年长马匪,提醒道:“当时南国公带着三子和西子,年纪确实与我们相仿。”
李朝这才放下大刀,眯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问:“你当年真的用生命在救兄弟们?”
曹沛撕开衣服,露出身上触目惊心的刀疤,捡起掉落的六百两银票递上。
“这是我十年来出生入死所有的积蓄,本可以轻轻松松回南越置办田宅,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我听说兄弟们在南夷,便毫不犹豫地跟过来了。”
李朝终于信了。
“来人啊,把酒肉端上来,我要为曹兄弟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