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声空间”的风铃在暴雨中急促作响时,苏清颜正对着一份加密邮件出神。发件人是“旧友”,内容只有一行字:“赵坤的老婆回来了,带着足以掀翻半个娱乐圈的筹码。”
窗外的雨砸在玻璃上,像无数只手在叩门。林薇薇抱着个湿透的纸箱冲进来,箱子上贴着同城快递的标签,寄件人栏写着“一个想赎罪的人”。“刚在门口发现的,”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胶带封得特别紧,里面好像有硬东西。”
顾晏辰用美工刀划开胶带,一股潮湿的霉味涌出来。里面没有信,只有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打开时,林小雨“呀”地捂住了嘴——是一沓泛黄的合同,甲方栏赫然写着“星途传媒”,乙方签名处却被利器划得乱七八糟,隐约能认出几个名字,其中一个是蒋曼的原名。
“这是……‘艺人抵押’的补充协议。”顾晏辰的指尖抚过合同第7条,那里用红笔标注着:“乙方自愿将肖像权、作品收益抵押给丙方,期限首至甲方收回全部‘投资’。”他忽然停住,“丙方的名字被涂黑了,但这个印章……是顾氏集团的子公司。”
苏清颜的心跳漏了一拍。顾氏集团是顾晏辰父亲留下的产业,顾明城接手后,她曾在几次商业活动上见过那个印章。“顾明城和赵家的合作,比我们想的更深。”她翻到合同最后一页,发现夹层里藏着张照片——顾明城和赵坤的老婆林慧站在游艇上,举着酒杯,背景里有个模糊的身影,像极了当年逼她签阴阳合同的王姐。
雨越下越大,打在铁盒上噼啪作响。林薇薇突然指着合同背面的水印:“这是……梧桐镇的桂花图案!和小雅妈照片上的一样!”
苏清颜的指尖触到那朵水印桂花,忽然想起周老师说的话:“梧桐镇以前有个大酒厂,老板姓林,十五年前突然举家搬迁,说是欠了巨额赌债。”她抬头看向顾晏辰,“林慧的娘家,是不是就是梧桐镇的?”
顾晏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他想起管家说过的话:“老夫人当年和林慧的母亲是手帕交,后来因为一笔钱闹翻了,从此没再往来。”他翻出手机里的旧照片,是顾母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合影,背景正是梧桐镇的酒厂,“这个女人,就是林慧的母亲。”
铁盒底层突然滑出个信封,没有邮票,没有地址,只在封口处画了朵桂花。苏清颜拆开,里面是张打印的银行流水,付款方是“顾氏子公司”,收款方是个境外账户,交易附言写着“桂花酒钱”,金额大得惊人。流水最后一笔的日期,是顾母“意外”去世的前三天。
“这不是赌债。”苏清颜的声音发颤,“是顾明城通过赵家,把顾氏的资金转移到境外,林慧的母亲是中间人。顾母发现了这件事,才被……”
话没说完,顾晏辰的手机响了,是检察院的人打来的:“顾先生,赵坤在狱中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去世了。他的律师提交了份遗嘱,说所有财产归林慧所有,但前提是她必须公开一份‘名单’。”
林小雨突然尖叫一声:“快看热搜!#林慧 我要揭开所有真相# 己经爆了!”
屏幕上,林慧发布了段视频。她穿着黑色长裙,坐在空荡荡的书房里,身后的书架上摆着瓶桂花酒。“十五年前,我母亲为了掩护顾明城洗钱,被迫签下假的赌债协议,最后在酒厂仓库‘意外’失火时去世。”她举起份泛黄的保险单,受益人是顾明城,“顾母发现真相后,被他们伪装成坠楼。今天,我要公开这份名单,里面有所有参与洗钱、包庇罪恶的人。”
视频最后,她对着镜头笑了,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苏清颜小姐,顾晏辰先生,我知道你们手里有铁盒。三天后,梧桐镇酒厂旧址,我们做个交易——用你们的证据,换名单上剩下的名字。”
雨还在下,铁盒里的合同被风吹得哗哗响。苏清颜忽然注意到,合同上被划烂的签名旁,有个极小的指甲印,和王姐右手食指的疤痕完全吻合。“王姐不是被赵家胁迫,”她突然明白,“她是林慧的人,从一开始就在给我们递线索。”
顾晏辰的手机又亮了,是王姐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林慧的女儿患有罕见的血液病,需要顾氏的特殊药物,她在用名单换女儿的命。”
林薇薇抱着那瓶从铁盒里翻出的桂花酒,酒液晃出细碎的光:“所以……林慧是想利用我们,逼顾明城交出药物?”
苏清颜看向窗外,雨幕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里。她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交易。林慧手里的名单是饵,铁盒里的合同是钩,而顾明城藏在暗处,像个猎人,等着他们钻进精心布置的局。
“我们去梧桐镇。”她把合同放回铁盒,“但不是去交易,是去收网。”
顾晏辰从保险柜里拿出支录音笔,是当年顾母留给王姐的:“里面有顾明城承认转移资产的录音,王姐说,这是能让他万劫不复的东西。”
暴雨在深夜转成了小雨。苏清颜站在窗前,看着“回声空间”的灯映在积水里,像朵摇晃的桂花。她想起小雅妈缝在布偶上的星星,想起张婶攥在手里的锥子,突然明白,这场局中局里,最锋利的棋子从来不是合同或名单,是那些在黑暗里攒了十几年的勇气。
“三天后,”她转身看向顾晏辰,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雨还亮,“让他们看看,女人的棋局,从来不止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