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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倒计时23
储藏室的霉味混杂着血腥气，凝固在程默喉头。黑色装置屏幕上的"23"像一只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幽幽发光。每一次心跳，数字都纹丝不动，仿佛冻结在死亡的边缘。
"不是倒计时..."苏雨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是数量。"
程默猛地抬头。二十三——培养舱的数量？标本的数量？还是...
"猎人。"苏雨吐出这个词，寒意穿透脊背，"培养舱里那些...是半成品。而这个装置，可能是控制或者...销毁他们的钥匙。"
远处，标本室方向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夹杂着非人的、混合了机械摩擦与生物痛楚的嘶吼。追捕者的脚步声和呼喝声正快速逼近储藏室所在的区域。
"不能待在这。"程默将装置塞进内袋，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周阿姨的纸条说‘找到证据...地下室’。她最后拼命想说的是这个。"
"王大雷提到的后门守卫..."苏雨快速思考，"标本室的混乱吸引了大部分人力，现在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两人闪出储藏室，借着走廊阴影疾行。别墅像一头被惊醒的钢铁巨兽，警报声虽己停歇，但各处都回荡着奔跑和指令声。他们避开主通道，钻进一条堆满清洁工具的后勤通道。
通道尽头，一扇厚重的防火门虚掩着。程默推开一条缝——门外是别墅背面的装卸区，雨水在水泥地上溅起冰冷的水花。两个黑衣人背对着门，警惕地守着一辆黑色厢式货车的尾部，对讲机里传出混乱的呼叫。
"...Alpha-7失控！重复，Alpha-7在标本室失控！请求重火力支援！"
"...
所有安保向三楼东翼集结！优先控制实验体！..."
机会！守卫的注意力完全被内部的混乱吸引。
程默和苏雨交换一个眼神，悄无声息地滑出门，紧贴着冰冷的墙壁阴影移动。距离货车只有十米。车尾门没关严，露出一条缝隙。
"走！"程默低喝。
两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向货车！脚步声被雨声掩盖，首到最后几米，一个守卫才警觉回头！
"谁——"
程默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下颌，守卫闷哼倒地。另一个守卫反应极快，拔枪的动作行云流水，但苏雨更快！她矮身扫腿，同时抓起身旁一个空油桶砸了过去！守卫被绊倒，油桶砸中手臂，手枪脱手飞出！
程默扑上去，用手肘死死扼住他的喉咙。守卫挣扎了几下，不动。
"上车！"程默拉开沉重的货厢门。
里面并非空荡。几个印着生物危险标志的银色密封箱被固定在厢壁上。最触目惊心的是车厢一角——一个简易的束缚装置上，残留着新鲜的血迹和几缕花白头发。
周阿姨的血。
苏雨眼神一凛，迅速钻进驾驶室："钥匙在！"
引擎咆哮着启动。程默刚跳上副驾，后视镜里己经出现追兵的身影！子弹打在车尾，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坐稳！"苏雨猛打方向盘，货车轮胎在湿滑的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甩尾冲出了装卸区，一头扎进别墅后山浓密的林间小道！
树木枝叶疯狂抽打着挡风玻璃，雨刮器开到最大也仅能维持一线模糊的视野。后方的车灯如同野兽的眼睛，紧咬不放。
"他们不会让我们离开别墅范围！"程默盯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越野车，"一定有边界控制！"
话音刚落，前方树林间突然亮起刺目的红色警示灯！一根粗壮的金属路障从地面升起，横亘在狭窄的道路中央！
"抓牢！"苏雨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将油门踩到底！货车怒吼着，如同一头负伤的野兽，狠狠撞向金属路障！
"轰——！！"
巨大的撞击力让两人猛地前冲，安全带勒得胸口剧痛！金属扭曲的尖啸声中，路障被硬生生撞断！货车拖着半边凹陷的车头，歪歪扭扭地冲了过去！
后方的越野车紧急刹车，被断裂的路障残骸阻挡。
暂时安全了。
苏雨将车停在一片废弃采石场的阴影里。引擎盖冒着白烟，车头严重变形。雨水冲刷着车窗，也冲刷着惊魂未定的沉默。
程默掏出那个黑色装置。屏幕上的"23"依然冰冷地亮着。
"不是倒计时，是数量。"他重复苏雨的话，思路逐渐清晰，"标本室有二十三个培养舱。这个数字代表现存...或被激活的‘猎人’或‘标本’数量？"
"也可能是控制范围。"苏雨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击——模仿着周阿姨的SOS节奏，"周阿姨最后指向地下室...那里一定有更核心的东西。标本室只是‘产品’陈列室，而地下室...可能是工厂，或者控制中心。"
程默拿出那个染血的U盘："还有这个‘终局协议’。"
苏雨接过U盘，插进自己的手机（进入游戏前，她将一个备用机藏在了鞋跟的夹层里）。屏幕上跳出警告："加密文件，需要动态密钥"。
一个输入框在闪烁。下方有一行小字："请输入初始猎物编号"。
"猎物编号..."程默想起书房墙上的照片，"林小夏是最新的..."
苏雨尝试输入林小夏的档案编号。错误。
又输入周阿姨的编号。依然错误。
她尝试输入自己的分组编号。还是错误。
"初始猎物..."程默灵光一闪，"第一次游戏！书房最早的照片是二十年前的！"
他凭着记忆，报出一个名字和日期："陈海生，2004年7月15日。"
苏雨输入。屏幕闪烁，进度条出现！文件正在解密！
"成功了！"两人屏住呼吸。
屏幕上展开一份设计精密的流程图和大量文字说明。标题触目惊心：
**"猎人计划 - 终局协议（涅盘版本）"**
核心内容如同冰水浇头：
1. **筛选机制**：利用巨额奖金和精心设计的“游戏”，在全球范围内筛选目标。目标人群：高智商、高潜力、但处于社会边缘或存在重大弱点（债务、疾病、家庭软肋）的个体。
2. **三重转化**：
* **猎物**：普通参赛者。用于测试和激发“猎人”候选者的潜能，提供实战环境。失败者（肉体或精神崩溃者）回收为“标本”原料。
* **观察者/牧羊犬**：如周阿姨、林小夏。被胁迫或利诱的次级人员，负责引导猎物、维持游戏框架、收集数据。不稳定者最终转化为“标本”。
* **猎人候选**：如赵志刚。在游戏中展现出极端冷酷、高效或特殊才能的个体。自愿或“被自愿”接受神经、肉体强化改造。目标是成为组织的终极武器——“猎人”。
3. **涅盘协议**：此为最终阶段的核心。当“猎人”数量达到预设阈值（文件标注为**25**），且核心控制矩阵完成部署（文件指向一个代号“蜂巢”的地下设施），将启动“涅盘”。
4. **涅盘**：并非毁灭，而是“净化”与“新生”。通过部署在全球关键节点的“猎人”网络，结合“蜂巢”释放的定向神经抑制/激发波，对预设的“低效人口”进行大规模、精准的清除或控制，实现幕后集团定义的“新秩序”。启动密钥为**特定序列的猎人控制信号**。
5. **当前状态**：文件末尾的实时数据栏显示：
* 现存猎人/标本数量：**23** (与装置显示一致)
* “蜂巢”状态：**部署完成 98.7%** (位置：Redacted - 但文件关联地图缩略图赫然指向他们所在的这片废弃采石场深处！)
* 涅盘协议状态：**待激活**
"他们不是选拔猎人..." 程默想起周阿姨被枪击前未说完的话，"他们在制造末日兵器..."
"蜂巢就在这里！"苏雨指着手机地图上闪烁的红点，"地下室...周阿姨说的证据，就是蜂巢本身！她最后想让我们去地下室找到它！"
黑色装置屏幕上的"23"，距离触发"涅盘"的阈值"25"，只差两个！
"标本室的混乱...那些被激活的半成品..."程默瞬间明白了组织方突然倾巢出动追捕他们的原因，"他们丢失了最重要的控制器！王大雷塞给我们的这个装置，就是启动或者...终止‘涅盘’的钥匙！"
远处，别墅方向传来引擎的咆哮和密集的枪声，但这次并非追捕他们。枪声中夹杂着非人的咆哮和金属扭曲的巨响——标本室里的东西出来了！
几道刺目的车灯穿透雨幕，向采石场方向射来！不是越野车，而是改装过的、焊接着钢板的装甲车！车顶，一个扭曲的身影趴伏着——正是程默在培养舱里看到的那个连接着脊椎和机械神经束的头颅！此刻，它被粗暴地安装在一个西足机械平台上，断裂的脖颈处伸出数根蠕动的数据线缆，插进装甲车的控制端口！它空洞的眼窝扫视着，下颌骨开合，发出刺耳的电子音：
"...定位...控制器...信号源...清除..."
它发现了他们！
"去蜂巢！"苏雨嘶喊，"那是唯一可能阻止这一切的地方！"
程默抓起黑色装置，两人跳下车，冲向采石场深处那个在地图上标注为废弃矿井入口的黑洞。冰冷的雨水和身后装甲车的轰鸣，如同末日丧钟。装置屏幕上，"23"这个数字，在雨水的折射下，仿佛在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