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阿扣夸张地呼出一口气,后背重重靠在椅背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形的战役,而另一边的灸舞默默的掏出了饭后小甜点。
斜眼瞅了一下坐在旁边的云卿,刚才关于“恋爱”的研究风波终于暂时平息了,少女脸上那点探究的兴奋正慢慢褪去。
灸舞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一枚泡芙,指尖微微用力,雪白的奶油馅儿噗嗤一下冒出头,他漫不经心地舔掉指尖那点甜腻,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继续锁在云卿身上。
他太了解这位研究狂人了,话题的余温稍不注意就能死灰复燃。
阿扣看灸舞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立刻心领神会。眼珠子灵活地一转,声音瞬间拔高,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对了对了!有个新鲜出炉的大八卦,保准劲爆!听说,我们东城卫那位酷到没朋友的修大师,刚风尘仆仆的从金时空回来哦!”
“金时空?”云卿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刚才那点残留的羞涩瞬间被好奇取代,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亮得惊人。
“修?他去那儿干嘛?又跟汪大东他们切磋?还是被他们那边的美食勾走了魂儿?”
阿扣嘿嘿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模仿着修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压低了嗓音:“修大师的原话是:‘任务需要,帮金时空那几个善的主要战力,找找流落在外的分身。’酷吧?”
“找分身?”云卿的眉头立刻打成了一个小小的结,像是遇到了一个极其费解的方程式。
“帮别的时空找分身?我们铁时空自己不是也有一堆破事吗?分身这玩意儿,难道还能跨时空搞‘资源共享’?又不是异能版的共享充电宝!”
她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困惑,视线在灸舞和阿扣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灸舞捻起一个泡芙送进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点含混的甜意:“但是也差不多哦~”他伸出沾了点糖霜的手指,掰着数起来。
“十二时空,咱们铁时空算一个,金时空算一个,剩下那十个——啧啧,基本都让魔给包圆了,恶的势力占绝对上风。金时空那场架打得,那叫一个惨烈,善恶的两边的主战力都因为这一仗被封印。但是善的力量只要在我们时空找到分身互传功力,封印就可以被冲破。”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另一个完好的泡芙,没有捏爆,只是轻轻掂量着,目光变得认真了些:“修去帮他们找分身,说白了,就是给他们那边‘善’的阵营找强力外援。多一个靠谱的战力,尤其是找到汪大东、丁小雨、王亚瑟他们那些潜力股的分身,融合成功,就多一分压垮恶势力的胜算。这叫集中优势兵力,懂不?”
他手腕一翻,那个泡芙稳稳落在云卿面前的碟子里,“喏,补充点糖分,有助于理解复杂战略。”
云卿看着碟子里圆滚滚的泡芙,又看看灸舞,恍然大悟,用力地点点头,眼睛亮得像是通了电的小灯泡:“哦!明白了!就像玩那种大型异能联网对战游戏,金时空是我们目前唯一还有点战斗力的盟友服务器,修过去就是帮他们拉强力队友!懂了懂了!”
她兴奋地一拍桌子,碟子都跟着跳了一下,“那舞,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研究分析、后勤保障,尽管说!我也很厉害的!”她挺起胸脯,一副随时准备为时空和平英勇就义的模样。
灸舞看着她这副打了鸡血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却淡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轻得像羽毛落地:“想帮忙?当然好啊,铁克盟永远欢迎人才。不过呢……”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云卿脸上,语气陡然加重,“前提是——某些人得先学会把自己当个人,而不是个研究机器。自己的身体都顾不好,谈什么帮忙?嗯?”
空气瞬间安静……
“就是就是!”阿扣立刻捕捉到灸舞抛出的信号弹,反应快得像按下了开关。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痛心疾首的夸张。
“舞,你这话简首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小云妹妹啊,你可长点心吧!上次!就上次!那场面我现在想起来还肝儿颤!”
他夸张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仿佛心有余悸,“为了捣鼓你那个什么……什么来着?对!异能存储器!你把自己关在实验室多久?三天?五天?我和盟主大人踹门进去的时候——”
阿扣故意拉长了调子,眼神里充满了控诉,手指激动地指向云卿:“好家伙!那场面!简首跟刚被台风正面蹂躏过的泡面批发市场没两样!红的、绿的、黄的,各种口味的泡面碗堆得比山还高!地上全是踩碎的渣渣,都结成硬壳了!空气里飘的那味儿……啧,简首是对鼻子的酷刑!过期泡面混合着……呃,某种可疑的化学试剂味儿?绝了!”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最吓人的是你本人!趴在桌子上,那脸色白的哟,跟刚刷了层墙漆似的!我和舞那么大动静冲进去,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们当时魂儿都快吓飞了!舞,是吧?”他猛地扭头寻求盟友确认。
灸舞脸色沉静,眼神却锐利得像手术刀,精准地接过了阿扣的话茬,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没错。那次,我们用了三个最大音量的闹钟,就放在你耳朵边上,轮番轰炸。三个哦~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个呢!”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云卿眼前晃了晃,语气平淡却极具压迫感,“结果呢?你连睫毛都没动一下。最后阿扣,把你从椅子上扶起来的时候……”
灸舞微微眯起眼,更不开心了,回忆着那个令人心悸的画面,“你整个人轻飘飘的,像一片被抽干了水分的叶子,又像半夜飘出来的……那种东西。脚都不沾地似的,全靠阿扣架着。知道我们当时什么感觉吗?”
灸舞身体前倾,目光牢牢锁住云卿瞬间变得有些心虚乱晃的金色眼眸,一字一顿:“感觉下一秒,你就要化成一道烟,被风吹散了。那种抓不住的恐慌,我和阿扣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灸舞的话像一块沉重的冰,砸进云卿心里。她脸上的兴奋和豪情壮志瞬间凝固、碎裂,然后飞快地褪色,只剩下一种被当场抓包的窘迫。
她下意识地想低头,想把脸埋进臂弯里当鸵鸟,但灸舞和阿扣的目光像西道无形的探照灯,精准地聚焦在她脸上,热辣辣地烫人,让她无处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