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钱氏闺房。
“你干什么!信不信我捶你。”张昊低声吼道。
钱氏突然背后拥抱,着实把他吓了一跳,要是手上没有账本,定会好好感受人的滋味,可此时他心里五味杂陈。
“大人,此物根本不是妾身的,妾身从来没有见过它。”钱氏死死抱住张昊,身子颤抖,声音带着绝望的低泣。
张昊想强行甩开钱氏,又怕伤了她,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道:“此物不是你的,为何又藏在你枕头之中,你可知道私藏如此大的罪证,是要被杀头的!”
换做其他人,张昊想都不会想,首接连人带物全部按住交给秦百学,可钱氏不同,在他见到钱氏第一眼就看上了这个丰腴的人。
他三十好几了,从未有过想把女人娶回家的打算,但在见到钱氏时,想法改变了,他想把这个未亡人娶回家。
一旦将账本交出去,钱氏必然被追究窝藏之罪,张昊内心挣扎不己。
“大人,妾身真的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啊。”钱氏压抑着哭声,因为恐惧,俏脸都有些变形。
张昊哪里肯信,质问道:“你既知此物是什么,为何如此惊慌,还要将我抱住。”
钱氏贴上来的意思,不就是想利用自己对她感情,想要自己放过她吗。
钱氏哭泣道:“妾身虽是妇道人家,但也会察言观色,大人见到此物时的神色,妾身哪里猜不出来,此物跟妾身那死去老爷有关。今日大人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的过来,妾身不懂政事也看得出来老爷生前恐是犯了大事,此物定当非同小可。
妾身不是小姑娘了,自然看得出大人对妾身有意思。东西是在妾身这里搜查出来的,即便妾身说不知情又有谁肯信。妾身不想死也不想遭受非人折磨,才对大人出此下策。”
听着钱氏哭哭啼啼的言论,张昊半信半疑,他是老手捕快,一个平常的妇道人家说没说谎,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钱氏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一时间张昊内心更加犹豫了。
见张昊神色犹豫,钱氏将他抱得更紧了:“妾身知道大人为难,大人只需将账本放到别处,假装不是在妾身房间内搜出来即可。此事过后,妾身愿为大人当牛做马。”
张昊重重叹息一声,终究没能架住钱氏的画饼,他也在心里暗暗计较了一番。
只要将账本交给秦百学,至于在哪里搜出来的,其实也无关紧要,不影响大局还可以保全钱氏。
张昊拍了拍钱氏环在腰间的手,说道:“夫人松开我吧,我会将账本放在别的房间再假装搜查出来。”
钱氏心里大喜,脸上惊慌无措冲淡了大半,她松开张昊从袖口里掏出手帕准备擦拭眼泪,张昊一把接了过去,替她小心翼翼的擦拭起来。
糙汉子的手全是老茧,即便再小心也难免会碰到人的肌肤。钱氏被老茧刮得生疼,却没有丝毫在意,低眉含羞任由面前的男子擦拭自己脸庞。
她心里暖暖的,很贴心。
好久没感受过的温柔与关心,让她沉寂的心也不免火热起来。钱氏握住张昊的手,接过手帕又闪电般抽了回来:“多谢大人,妾身所诺绝非是虚言,只要大人不嫌弃妾身嫁过人就好。”
就喜欢这一款,嫁过人怎么了···张昊按压住内心的悸动,此时得赶快将账本放到别处才是,他朝着钱氏点了点头,刚要走出房间,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暗呼一声糟糕,立马朝着钱氏低声说道:“快!整理一下,别让秦大人发现异样,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了。”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间顺便将房门给带上。
秦百学很是郁闷,这想得不一样啊,整个孙简府邸都搜遍了,一点关于上任户部尚书贪墨的证据都没有。
“难道是来早了?他们还没来得及送过来藏好?”他在心里嘀咕道。
现在就剩张昊那边,要是还没有就真走了个空,他倒是没那么急,就是感觉不得劲。
就好比,约了好久的妹子可以出来耍耍了,结果到地方妹子没来,自己被耍了。
看见张昊从钱氏房间出来,秦百学问道:“张捕头你那边如何,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张昊脸色如常,摇头道:“没有什么发现,大人,我再去其他地方仔细搜搜。”
秦百学本来就没抱希望,听这话也没多想,摆了摆手:“不用,里外都细细搜查过了,没有遗漏。”
闻言,张昊心沉到谷底,这下连将账本换个地方的机会都没了,要是等大人走后再假装自己从别处找出来,那也太明显。
其他人都仔仔细细搜过,没发现,怎么你一找就找到了,傻子都会起疑心,到时候真就把自己都搭进去。
为了个女人值吗,张昊在这一刻很想把藏在怀里的账本掏出来,但想起刚才钱氏梨花带雨的样子,他还是放弃了。
他不敢赌,赌秦百学会放过钱氏,这么些天两人也算是有些交情,也是同去过教坊司的“战友”,可私藏如此大的罪证不报,在大唐严明律法下,谁又敢网开一面,况且还有御史在一旁盯着。
秦百学见张昊努了努嘴,欲言又止,疑惑的问道:“张捕头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张昊挤出一丝笑容:“我就想问问大人,我还用不用在孙府看护钱氏。”
秦百学盯了他一眼,回道:“照常。”
说罢,他朝着外院走去。
外院,刑部司捕快们集结完毕,准备打道回府,刘自如见大人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大人,张捕头那边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秦百学没有答话,只是将小年轻拉一边说道:“以后你也在孙府看守,要是钱氏再去青山观,你仔细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刘自如脸上很是郁闷:“大人能不能派别的兄弟去啊,大人说话好听又有趣,我想跟着大人。”
“去你丫的,竟说肉麻话也不害臊。”秦百学骂完,又语重心长的说道:“自如,此事很重要,交给他人我不放心。”
闻言,小年轻一扫郁闷,重重点头,屁颠屁颠跑去内院站岗去了。
“哎呀呀,大人说话好听又有趣,真是笑死个人。”上官婉儿在背后阴阳怪气道。
秦百学是看出来了,自从上官婉儿在霍家上吊社死之后,这妹子就一首想找补回来,逮着机会就呛自己。
他白了一眼御史少女,没有理会朝着外面走去。
“哼!”上官婉儿见秦百学不理他,又跟上去说道:“登徒子,证据没找到,你下一步要干嘛。”
秦百学边走边答:“我还是相信之前的判断,他们让我当出头鸟又怎会不递刀,等呗。”
上官婉儿:“那现在去哪?”
“找个地方给你讲故事,听不。”
“是那种霸道的故事,我就听。”
····
出了孙府,天气阴蒙蒙的随时要下雨一般,街边赶早集的小商贩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最后一家猪肉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