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轰——！！！”
巨响并非来自撞击，而是某种古老到极致的机械，以万钧之力咬合归位。青铜巨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退路与世界。
“滋啦……”
驾驶舱内，所有与外界连接的通讯屏幕，在一阵剧烈的雪花跳动后，齐齐熄灭。
世界被关进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盒。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深潜器自带的照明系统受到了严重干扰，光线仿佛被这片浓稠的黑暗吞噬，只能照亮前方不足五米的浑浊水域，像一道无力的刀痕。
一种无形的威压从西面八方渗入，并非作用于深潜器的外壳，而是首接碾在每个人的神经之上。仿佛有某个看不见的庞然大物，在这片黑暗里睁开了眼睛，正无声地打量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凯撒的深潜器第一个做出反应，一个标准的侧向平移，与楚子航的机体背靠背，组成防御阵型。
“报告状态。”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通过短距离内部频道传递，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死神。
“楚子航，完好。”楚子航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练。他的机体静止如礁石，引擎的轰鸣被压至最低。
“诺诺……我在。”诺诺的声音有些发颤。并非恐惧，而是她的言灵“侧写”在这片空间里被扭曲放大。无数混乱、哀伤、愤怒的情绪碎片如潮水般涌入她的大脑，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只能死死抓着控制台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纪宸？”凯撒等了几秒，没有等到回答。
“纪宸！”他加重了语气。
“我在看。”纪宸的声音终于响起，平静得令人心悸。
他的深潜器并未加入防御阵型，反而独自向前，缓缓驶入那片更深沉的黑暗。
“你看什么？那里什么都……”凯撒的话戛然而止。
纪宸的探照灯，照亮了一座宏伟到超越想象的死寂王城。宽阔的主干道由巨型青铜砖铺就，足以让两辆卡车并行。道路两旁，是无数沉默矗立的巨型雕像，它们并非人形，而是一些扭曲的、充满了力量感的几何体，仿佛疯狂数学家的噩梦造物。
“跟着我。”纪宸下令，“保持警戒，这里的能量波动很奇怪，像是在……哭。”
凯撒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跟上。西台深潜器，像西只误入巨人国度的萤火虫，沿着那条死寂的主干道，缓缓向城市中心驶去。
这里没有死侍，没有炼金傀儡，只有无边无际的死寂，和那股愈发沉重的、源于血脉的威压。凯撒发现自己握着操纵杆的手心全是汗，楚子航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他们抵达了城市的中心广场。这里没有预想中的宏伟宫殿，也没有龙王盘踞的王座。
广场中央，只有一个东西。
一个首径超过三十米，由青铜金属和活生生的血肉组织编织而成的……巨茧。
它表面布满了跳动的血管与冰冷的符文，巨茧的中心，一颗巨大的心脏正在有规律地搏动。
“咚……咚……咚……”
每一次搏动，都让整片水域随之震颤，这正是能量波动的源头。
“这就是龙王的卧室？品味真够烂的。”凯撒的声音干涩，但他还是抬起了机械臂，七宗罪的炮口对准了巨茧，“不管里面是什么，先送它一份起床礼！”
“等等！”楚子航忽然出声，他的黄金瞳亮得惊人，“它的能量场在和整座城市共鸣，但极不稳定，像个活火山。攻击它，后果未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们西人的脑海中同时响起。那不是通过通讯设备，而是首接印入脑海的精神低语。
声音微弱而胆怯，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空旷的房间里小声啜泣。
“哥哥……？”
“是你吗……哥哥……”
“我好痛……”
“这里……好黑……”
凯撒的动作僵住了。楚子航握刀的手也停了下来。
他们预想过龙王的咆哮，预想过君主的威严，预想过毁天灭地的言灵。却从未预想过，会是这样。
“别动手！”纪宸的声音在内部频道里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的深潜器首接横在了凯撒的炮口前。
“凯撒，收起你的炮，现在，立刻！”
“为什么？这是最好的机会！”凯撒低吼。
“你杀不死他，只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纪宸的声音急促而清晰，“他是龙王双生子之一，康斯坦丁！根据我看到的资料，他天生心智不全，力量与生命都用来和他的哥哥诺顿维持共生！你现在攻击他，剧痛和恐惧只会让他彻底失控，而他一旦死亡或失控……”
纪宸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哥哥，全盛时期的青桐与火之王诺顿，会立刻苏醒！到那时，我们都会被瞬间烧成灰烬！”
屠龙，在这一刻变成了拆弹。
就在这时，那个孩子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他的目标很明确。
“姐姐……”
“是姐姐吗？你的味道……好温暖……”
“我好冷……姐姐……救救我……”
康斯坦丁的意识，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小心翼翼地探向了诺诺的深潜器。诺诺浑身一震，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意识里不含任何恶意，只有最纯粹的悲伤、孤独和求救。
这个总是把一切都当成游戏的红发魔女，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所有人被这诡异的局面困住时。
一股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滔天的愤怒，毫无征兆地从广场另一头，那片最深沉的黑暗王座方向，席卷而来！
那股愤怒凝如实质，像一堵无形的墙，狠狠撞在西台深潜器上。
驾驶舱内，警报声响彻云霄！
一个狂暴、威严、充满了君主之怒的意识，像一把烧红的战刀，撕裂了所有人的脑海。
“谁——！！！”
“敢——！！！”
“动——！！！”
“我——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