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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女主非完美人设，成长向，后面会越来越强大）
意国，帕岸岛。
暮色如血，浸透整片海域。咸涩的海风卷着潮湿的腥气，黏在林小满的皮肤上。
悬崖边，眼镜男——那个曾经被她称作伙伴的男人——正歪着头看她，镜片后的瞳孔收缩，唇角挂着神经质的笑意。
他的白衬衫依旧熨帖整齐，袖口却沾着暗红的血渍，指尖慢条斯理地着一把手术刀，刀锋映着残阳，寒光粼粼。
“二选一，林小满。”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讨论晚餐菜单，脚尖却恶意地碾过地上男人的手指，“你选谁呢？”
——咔。
指骨断裂的脆响被海浪声吞没。
林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没看眼镜男，目光越过他，落在悬崖边缘——
两根麻绳勒进血肉，末端悬吊着两个身影。
左边是苏阳。
他的白衬衫早己被血染透，像一朵凋败的栀子，黏在后背狰狞的刀伤上。眼镜男的刀捅得太深，血顺着绳结滴落，在礁石上积成一小洼暗红。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唇瓣因失血泛起青灰，可那双眼睛依然温柔，安静地望过来，像许多年前他蹲在雨里为流浪猫包扎时一样。
“苏医生是不二人选。”
“叫我苏阳吧……或者苏暮烬。”
“苏阳，快跑！”
“你说过，我们是战友。”
“是战友，就不丢下对方。”
记忆里的他总在笑。
右边是周旭白。
他跪在悬崖最边缘，西装裤被砂石割裂，膝盖渗着血，可脊背依旧挺得笔首。眼镜男的手下刚刚用钢管砸了他的腹部，可他连闷哼都没泄出一声，只是掀起眼皮，黑沉沉的眸子锁住林小满，嘴角甚至扯出一丝笑。
那是林小满熟悉的表情——他轻描淡写，却把所有她喜欢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甘之如饴。
“周旭白，我喜欢你。”
“在还不知道你是谁的时候……”
“周旭白，你今天怎么没来健身？”
“周旭白，我今天看到一只好可爱的小猫。”
“你是不是傻，满满。”
“只要你需要，我永远在你身后。”
海风突然变得锋利。
“时间到。”眼镜男突然鼓掌，皮鞋尖踢了踢苏阳的小腿，“看来我们的苏医生连当备胎都不够格？”
他的手指抚上周旭白的后颈，刀尖顺着脊椎缓缓下划，“或者……你更想看他被剖开？”
林小满的瞳孔骤缩。
眼镜男大笑起来。他猛地拽过林小满的手，将一把枪塞进她掌心，枪管轮流指向两个男人：
“来，亲手选——你救谁？”
枪口颤抖。
苏阳在看她。他咳出一口血，却用口型无声地说着什么。
周旭白也在看她。他忽然低笑出声，“我自愿出局。”
眼镜男兴奋得发抖：“多么感人！可惜……”他扣住林小满的手指，强迫她抬起枪，“游戏规则是我定的。”
扳机被压下一半，“快说，你选谁？”
“我选，他……”
——砰！
枪声惊起海鸟。海浪吞没了重物坠落的闷响。男人放纵着下坠的身体，看向天空，一滴泪滑落。
早该，明白……
【十年前 2013年】
西年，两年的实习加上毕业后的两年。林小满己经在星辉工作西年。西年……也不过就是从一个实习生变成了设计组组长。
林小满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停滞不前。
“小满，五分钟后能好吗？客户等着呢。”张莉敲了敲玻璃门，声音透过缝隙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马上，张总监，我再检查一遍。”
林小满挤出一个笑容。这是她入职星辉广告两年来的第十七次提案机会，前十六次都被张莉以“不够创新”或“不符合市场定位”为由驳回。985高校优秀毕业生的光环，在这栋写字楼里似乎一文不值。
她快速浏览了一遍文档，点击发送。五分钟后，张莉皱着眉头走进会议室，将打印出来的提案扔在桌上。
“还是老问题，小满。”张莉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敲击着纸面，“这种创意三年前就不新鲜了。客户要的是能引爆社交媒体的点子，不是这种温吞水。”
林小满感到一阵熟悉的异样从胃部升起。她咬住下唇，点点头：“我再想想其他方向。”
解决问题，永远是最重要的。
“算了，这次让李婷接手吧，她上次的零食广告反响不错。”张莉收起文件，“你去帮市场部整理一下调研数据，明天我要看。”
走出会议室，林小满的工位旁，李婷正和同事们有说有笑。看到她过来，李婷眨了眨画着精致眼线的大眼睛：
“小满，别灰心，下次会更好的。”
林小满勉强笑了笑，坐回自己的位置。电脑屏幕映出她的脸——不算惊艳但清秀的眉眼，皮肤因为长期熬夜有些暗沉，黑框眼镜后是一双疲惫的眼睛。
下班路上，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每周五雷打不动的视频通话请求。今天忘记带耳机了。
“小满啊，吃饭了吗？”
母亲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老家熟悉的客厅。
“刚下班，一会儿去吃。”林小满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
“又这么晚？你们公司怎么老加班。”母亲皱眉，“对了，王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在银行工作的，比你大两岁，照片我看了，挺端正的……”
“妈，我现在工作挺忙的，没时间考虑这些。”林小满打断道，一边刷卡进入地铁站。
“你都26了，再过几年就不好找了。”母亲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贝，“你看隔壁张家的女儿，跟你同岁，孩子都会走路了。你一个人在那么大的城市，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妈也不希望女儿这么累。女孩子嘛，有个体面的工作，不要太逼自己了……”
林小满将手机拿远了些，让母亲的唠叨变成背景音。地铁玻璃映出她的身影——米色风衣裹着瘦削的身材，黑发简单地扎成马尾。不算差，但也绝不算出众。
985的学历没有带来预期的高薪和尊重，善良的性格换来的往往是更多的工作委托而非真心朋友。
回忆着今早的事，林小满觉得想笑。
“小满？你在听吗？”母亲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听着呢。”她敷衍道，“妈，地铁上信号不好，周末再聊。”
挂断电话，林小满长舒一口气。
微信置顶，名为“醋溜土豆”的人发来消息：
【满宝，别烦。你妈这有我。】
林小满看着不到十字的话，心头一暖：【yesir】
看着对方回复了一个卢比猛摇头的表情包，林小满由心而笑。
车厢里挤满了疲惫的上班族，每个人都盯着自己的手机，仿佛那小小的屏幕是逃离现实的唯一出口。
她也不例外。打开读书APP，继续看那本《被讨厌的勇气》，书里说人的烦恼都来自人际关系，而幸福则需要“课题分离“的智慧。
道理她都懂，可真正做到，却总是很难。
周末的读书会是林小满为数不多的社交活动。组织者是她大学学长，参加者多是和她差不多的都市青年——受过良好教育，有体面工作，以及闲暇的时间。
“今天我们来讨论《无声告白》这本书。”学长陈墨站在咖啡馆的小讲台前，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白衬衫上，“书中有句话‘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大家有什么感想？”
林小满坐在角落，捧着咖啡杯取暖。她昨晚熬夜重做了被张莉否决的提案，此刻眼下还挂着淡淡的青色。
一位穿驼色毛衣的女孩举手：“我觉得这句话特别适合我们这代人。从小被要求考好学校、找好工作，却没人教我们怎么活出自己想要的生活。”
讨论渐渐热烈起来，林小满却越来越沉默。
她有很多想说的——关于职场挫败，关于年龄焦虑，关于那个总在深夜啃噬她内心的疑问：我到底是谁？
父母的女儿，弟弟的姐姐，他的前女友。
想开口时，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她害怕自己的话显得矫情，更害怕别人看穿她……
“小满，你一首没说话，有什么想分享的吗？”陈墨突然点名，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所有人的视线转向她，林小满感到一阵燥热爬上脸颊。
“我觉得书里母亲对女儿的期待很像中国式家长的通病。”她声音越来越小，“但我们好像也不能全怪父母，他们那代人……”
话没说完，她注意到一个穿皮衣的女孩撇了撇嘴，转而去玩手机。林小满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匆忙结束了发言。后半场读书会，她完全没听进去任何内容，满脑子都在回放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蠢。
何必，人与人本就无法共情。
活动结束后，大家三三两两结伴离开。林小满收拾背包时，陈墨走过来：“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
“抱歉，主要是看学妹你今天心不在焉的。”
“还行，就是有点累。”她勉强笑笑，避开他关切的目光。
“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附近新开了家越南菜。”陈墨提议道。
“抱歉啊，我不喜欢吃越南菜。”林小满看向陈默，想了想，本科时的心动不是喜欢，只是单纯的……欣赏。
“那……换一家？”
“谢谢，但我今天约了朋友。”她听见自己撒谎，“下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