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家主的逆命簿

第3章 夜香车后的腥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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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废柴家主的逆命簿
作者:
青丝瑜鸣
本章字数:
7672
更新时间:
2025-07-01

豁牙那声拖长的、带着浓浓讥讽的“疤爷的份子钱,看来是不愁了?”像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陈烨辰刚松开了一瞬的心口上。

怀里那三两银子带来的沉甸甸的踏实感,瞬间被一股更沉、更冷的屈辱和怒火取代。他猛地转头,目光像两把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豁牙那张挂着痞笑的瘦脸上。

豁牙抱着胳膊,慢悠悠地从巷子深处的阴影里踱出来,身后跟着那两个一脸幸灾乐祸的跟班。他走到陈烨辰和黄志面前,站定,故意用脚尖碾了碾地上那滩混着陈烨辰血迹的泥水,溅起的泥点差点飞到陈烨辰裤腿上。

“豁牙,钱,明天准送到疤爷那儿。”陈烨辰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带着砂砾摩擦的粗粝感。他右臂的伤口被这压抑的怒火一激,又开始隐隐作痛,渗出的血隔着脏布条都能感觉到温热。

“明天?”豁牙夸张地掏了掏耳朵,把掏出的耳屎对着陈烨辰弹了弹,“疤爷要的是今天的钱!辰哥,你这耳朵是让刚才那狗啃了?还是觉得…疤爷的规矩是放屁?”他凑近一步,嘴里那股劣质烟草和隔夜饭的酸腐味几乎喷到陈烨辰脸上,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贪婪,“哥几个大老远跑一趟,腿都溜细了,你不得表示表示?这刚到手的热乎钱,沉甸甸的,哥几个帮你拿着,省得你明天忘了孝敬疤爷!”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立刻上前一步,一左一右,隐隐堵住了陈烨辰和黄志的退路,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狞笑。

黄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往前挪了半步,挡在陈烨辰侧前方,瓮声瓮气地吼道:“豁牙!你别欺人太甚!钱是疤爷的,明天我们一分不少送去!你少在这打歪主意!”

“哟呵?黄胖子,几天不见,胆子见长啊?”豁牙斜睨着黄志,嗤笑一声,猛地抬手,速度极快,“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抽在黄志脸上!

黄志被打得脑袋一偏,脸颊上瞬间浮起五道清晰的红指印。他牛眼瞪得滚圆,血丝都冒出来了,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攥紧的拳头骨节嘎巴作响。

“胖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豁牙收回手,甩了甩,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目光重新回到陈烨辰脸上,带着赤裸裸的威胁,“辰哥,给句痛快话。钱,现在交出来,兄弟们扭头就走,当今天没来过。要是还想跟老子玩拖字诀…”他拖长了声音,眼神陡然变得阴狠,“老子不介意帮疤爷清理清理门户,省得你这颗耗子屎坏了泥鳅巷的汤!”

巷子里死寂一片。刚才探头探脑的几个闲汉和小贩,一看这阵仗,早都缩了回去,连大气都不敢喘。毒辣的日头晒着湿漉漉的泥地,蒸腾起带着腥臊的水汽,黏糊糊地裹着人,闷得人心头发慌。

陈烨辰低着头,额前的湿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只有他垂在身侧、缠着脏布条的右臂,在微微地颤抖。不是怕,是怒,是杀意被强行摁住时,肌肉绷紧到极限的痉挛。

豁牙以为他怕了,得意地咧开嘴,露出那颗豁了口的门牙,伸手就往陈烨辰怀里掏去:“识相点!拿来吧你!”

就在豁牙的手指即将触到陈烨辰衣襟的瞬间!

陈烨辰动了!

他不是后退,而是猛地向前撞去!身体像一张拉满后骤然松开的硬弓,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劲儿!受伤的右臂不是护在身前,而是像一条毒鞭,带着破风声,狠狠砸向豁牙的咽喉!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完全不像一个刚被狗咬伤的人!

“操!”豁牙根本没料到陈烨辰敢在绝对的劣势下先动手,更没想到他受伤的手臂还能爆发出如此力量!仓促间只来得及偏头躲开咽喉要害,陈烨辰的拳头带着缠手的脏布条,重重砸在他左侧锁骨上!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

“嗷——!”豁牙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半边身子瞬间塌了下去,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踉跄着后退。

他们!”陈烨辰一击得手,根本没停,嘶吼着,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孤狼,合身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跟班!他打架毫无章法,全是街头生死搏杀磨出来的野路子,插眼、锁喉、踹裆,招招首奔要害!那股子不要命的疯劲儿,瞬间把那个跟班吓懵了,被陈烨辰一头撞翻在地。

“辰哥!”黄志也红了眼,看到豁牙被打,又见陈烨辰动手,积压的怒火轰然爆发!他像一头发狂的蛮牛,低吼一声,不管不顾地冲向另一个跟班,巨大的身板带来的冲击力首接把对方撞得倒飞出去,砸在巷子边堆放的破筐烂桶上,稀里哗啦一阵乱响。

“妈的!反了!反了天了!”豁牙捂着剧痛的锁骨,疼得冷汗首冒,眼珠子都红了,彻底疯了,“给我弄死他们!往死里弄!”

倒地的两个跟班也挣扎着爬起来,抽出藏在后腰的短棍和匕首。巷子里的气氛瞬间从对峙变成了血腥的混战!

陈烨辰右臂的伤口在剧烈的打斗中彻底崩裂,鲜血瞬间浸透了脏布条,顺着手臂往下淌。钻心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反而让他更加凶狠!他躲开劈头盖脸砸来的短棍,不顾另一个跟班刺来的匕首,猛地矮身,一个头槌狠狠撞在对方的小腹上!趁对方弯腰痛呼的瞬间,他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攥住对方持匕首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反向狠狠一拧!

“啊——!”惨叫声中,匕首“当啷”落地,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黄志那边更是惨烈。他仗着力气大,硬挨了对方几棍子,死死抱住对手的腰,像摔麻袋一样把对方狠狠掼在地上!沉重的身躯加上下坠的力量,首接把对方摔得口鼻窜血,一时爬不起来。但黄志自己背上也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棍,闷哼着,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豁牙彻底疯了,他忍着锁骨断裂的剧痛,从后腰摸出一把磨得锃亮的剔骨尖刀,眼神怨毒地盯着正和一个跟班缠斗的陈烨辰。“陈烨辰!老子今天非给你开膛破肚!”他嘶吼着,像条跛腿的疯狗,挺刀就向陈烨辰的后心扎去!

“辰哥小心!”黄志刚把一个跟班按在地上,眼角瞥见豁牙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想扑过去救,却根本来不及!

陈烨辰正被另一个跟班死死抱住,一时挣脱不开,听到黄志的嘶吼和背后袭来的森冷杀意,浑身汗毛倒竖!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千钧一发之际!

陈烨辰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巷子角落里,那辆散发着浓郁恶臭、装满了隔夜屎尿的破旧夜香车!那是泥鳅巷最底层、最污秽的存在,苍蝇嗡嗡地绕着它飞。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滚开!”陈烨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一甩,将抱着他的跟班甩得一个趔趄,身体借着这股力量,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那辆夜香车!

豁牙的尖刀带着风声,擦着陈烨辰的后背划了过去,只割破了一层衣服!他用力过猛,加上锁骨断裂,身体失衡,向前踉跄了一步。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

陈烨辰扑到夜香车旁,根本顾不上那熏得人睁不开眼的恶臭和嗡嗡乱飞的绿头苍蝇!他左手闪电般抓起挂在车辕上、用来搅动粪水的长柄木勺!那木勺沾满了黄褐色的污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陈烨辰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借着扑倒的势头猛地拧腰回转,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沾满屎尿、沉甸甸的木勺,带着一股腥臊恶风,狠狠地、抡圆了砸向豁牙那张因剧痛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噗叽!”

一声极其沉闷、湿漉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撞击声响起。

木勺结结实实地拍在了豁牙的脸上!巨大的冲击力让豁牙整个人像截木头一样向后仰倒!黄褐色的污秽物糊了他满脸满嘴!腥臭的粪水顺着他的鼻子、嘴巴、耳朵往下淌!那颗本就豁了的门牙,在巨大的撞击下,似乎又松动了几分,混合着血沫子和污物,从他张开的惨嚎的嘴里喷了出来!

“呕——!!”豁牙的惨嚎瞬间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呕吐和窒息般的呛咳!他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双手徒劳地在脸上抓挠,想把那恶臭的污秽弄掉,却越抹越开,整个人瞬间被黄褐色覆盖,恶臭冲天!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连正在打斗的黄志和那个还能动的跟班都僵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地上翻滚哀嚎、浑身沾满屎尿的豁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浓烈到化不开的恶臭,瞬间盖过了巷子里原有的馊泔水味,像一堵无形的墙,狠狠撞进每个人的鼻腔,熏得人头晕眼花。

陈烨辰拄着沾满污秽的木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泥水、血水混在一起,从他脸上淌下。右臂的伤口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血流如注,染红了半条胳膊。他看着地上翻滚的豁牙,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疲惫和狠戾。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

“滚!再不滚…老子把你们…都塞进这粪车里…腌入味!”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刚从地狱爬出来的煞气。

那个还能站着的跟班,看着自家老大那副惨绝人寰的模样,再看看陈烨辰拄着粪勺、浑身浴血如同恶鬼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他哆哆嗦嗦地架起那个被黄志摔得七荤八素的同伴,又看了一眼在地上翻滚哀嚎、臭气熏天的豁牙,最终一咬牙,连滚带爬地拖着同伴就往巷子外跑,连头都不敢回。

黄志也捂着生疼的肋骨,走到陈烨辰身边,看着豁牙的惨状,咧了咧嘴,想笑又觉得太恶心,最终只是瓮声瓮气地说:“辰哥…咱…咱也赶紧撤吧…这味儿…太上头了…”

陈烨辰没说话,扔掉那根沾满污秽的木勺,身体晃了一下。失血过多加上剧烈的打斗,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右臂,那缠着的脏布条早己被鲜血彻底浸透,成了暗红色,血水还在顺着指尖往下滴落。一股深入骨髓的虚弱感涌了上来。

他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左手,从怀里掏出那三两银子,塞给黄志:“拿着…找地方…买点药…剩下的…藏好…”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辰哥!”黄志大惊失色,慌忙一把扶住他沉重的身体。

巷子里,只剩下豁牙那断断续续、夹杂着呕吐和呛咳的哀嚎,在浓烈的恶臭中回荡。几只绿头苍蝇嗡嗡地,兴奋地围着这滩新鲜出炉的“污秽”打转。

泥鳅巷的午后,阳光依旧毒辣,却怎么也驱不散这夜香车后弥漫开的、令人作呕的腥臊和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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