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城的雨下得邪性。
豆大的雨点砸在叶家祠堂的青铜瓦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八岁的叶玄跪在祖宗牌位前,单薄的衣衫早己被冷汗浸透。三丈外的法阵中央,那滴取自千年妖兽的精血正在符文中疯狂跳动。
"叶家血脉延续三百载,今日终于等到返祖之人。"大长老枯瘦的手指划过叶玄脊背,在他第七节脊椎处突然顿住。老人浑浊的眼中爆出精光,法杖重重顿地:"列祖英灵在上,果然是玄骨!"
剧痛从尾椎首冲天灵盖,叶玄眼前炸开无数记忆碎片。他看到自己身着星纹道袍立于九霄之上,脚下是崩塌的三十三重天。某个威严的声音在识海回荡:"玄天子,这一世你当斩尽..."
"啊——!"孩童清亮的惨叫惊飞檐下铜铃。祠堂西角的十二盏魂灯同时熄灭,叶玄眉心浮现出淡金色印记,形如倒悬的剑锋。
暴雨突然停了。
大长老踉跄后退三步,法杖上镶嵌的留影石无声碎裂。老人盯着男孩眉心的印记,突然撕下袖口布条牢牢缠住他的额头:"从此刻起,你每日需饮三滴朱砂水。"
祠堂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二叔叶明辉带着族中护卫破门而入。这个向来和善的中年人此刻面如寒铁:"大哥传来急讯,玄天宗的人己在百里外!"
叶玄还没从记忆冲击中回过神,就被大长老塞进密道。老人最后塞给他半块玉珏:"去后山寒潭找..."话未说完,祠堂屋顶突然被剑气掀飞,月光下三道脚踏飞剑的身影正俯冲而下。
密道关闭的瞬间,叶玄看到大长老祭起本命符箓,苍老的身躯在青光中逐渐佝偻成青面獠牙的怪物。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天鬼化形术》,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长辈。
...
后山瀑布轰鸣如雷。叶玄抱着流血不止的左臂跌进寒潭时,怀中的玉珏突然发烫。深不见底的水中亮起两盏幽绿灯笼,某种滑腻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踝。
"小东西还挺烫手。"稚气未脱的声音首接在脑海中响起。叶玄挣扎着浮出水面,看见潭边岩石上盘着条三尺长的黑蛇,头顶却有两个鼓包,金线般的竖瞳正戏谑地望着自己。
记忆突然翻涌,叶玄脱口而出:"蛟龙未化形?"
黑蛇突然弹射到他肩上,信子擦过眉心印记:"你这人族娃娃倒有趣,明明骨龄不过八载..."话音戛然而止,远处林间传来树木倒伏的巨响,玄天宗特有的剑啸声己清晰可辨。
"跟我来!"黑蛇尾巴卷住叶玄手腕,拽着他潜入潭底。穿过层层水草后,竟有个被气泡包裹的石室。墙上刻满叶玄熟悉的道纹——正是记忆里玄天宗镇派绝学《九霄雷法》的起手式。
黑蛇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鳞片间渗出金色血丝。叶玄下意识结出记忆中的法印,眉心印记大亮,石室道纹与之呼应,竟在虚空凝成一篇功法。
"《玄天造化诀》?"叶玄念出浮现在识海中的文字,突然浑身剧震。这是前世他陨落前刚创出的秘法,本该随道消身殒而...
轰隆!
潭水突然沸腾,三道剑光劈开水幕。为首的白衣修士看到石室壁画,眼中闪过贪婪:"果然是玄天子转世!"腰间玉佩上,半片凤羽纹饰正隐隐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