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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底石室在剑气冲击下剧烈震颤，叶玄后背紧贴刻满道纹的石壁。小黑蛇盘在他脖颈间，细密的鳞片竖起，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别动。"叶玄按住蠢蠢欲动的小黑蛇，八岁孩童的瞳孔里却闪烁着历经沧桑的沉稳。前世的战斗本能正在苏醒，他认出悬浮水中的三道剑光——玄天宗"三才诛邪阵"的起手式。
白衣修士袖中飞出一道金绳，绳头系着青铜铃铛。铃声穿透水波，叶玄眉心印记骤然发烫，记忆碎片如尖刀搅动识海。他看见同样的金绳捆住过自己的前世，铃声响处，紫府元婴惨叫溃散。
"锁魂索！"叶玄咬破舌尖，疼痛让他从记忆旋涡中挣脱。小黑蛇突然暴起，原本三尺长的身躯迎风见长，化作丈余黑蛟，头顶鼓包裂开，露出半寸玉色犄角。
金绳缠住黑蛟身躯的瞬间，叶玄扑向石室东南角的灯台。前世记忆指引他按下灯座上第三片鳞纹，整面石壁突然翻转，露出后面幽深的甬道。
"追！"白衣修士剑指划开水流，却见黑蛟喷出一口墨色毒雾。潭水触之即沸，三个追击者不得不结阵防御。借着这喘息之机，叶玄拽住黑蛟尾巴冲进甬道。
黑暗中有冰冷的手骨抓住脚踝。叶玄摸到墙壁凸起处连续拍击七下，甬道两侧突然亮起磷火。借着幽绿光芒，他看清脚下是成堆的修士骸骨，大多胸前挂着玄天宗玉牌。
"这是..."叶玄呼吸一滞。前世记忆里，这些分明是三百年前与他同批进入秘境的亲传弟子。
黑蛟变回小蛇形态钻入他衣襟，虚弱地传音："往前...有龙气..."
身后传来墙壁崩塌的巨响。叶玄赤脚踏过骸骨，磷火在他经过时自动聚成箭头形状。转过三道弯后，前方出现青铜巨门，门上九颗星辰排列成勺状——北斗之形。
叶玄福至心灵，咬破手指在门上将记忆中的七星连缀。当最后一笔完成时，他眉心血珠滴在门环兽首上，青铜门无声滑开，浩荡龙吟扑面而来。
门内是圆形石殿，穹顶镶嵌夜明珠模拟周天星斗。正中央悬浮着一柄断剑，剑身缠绕着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地面法阵。叶玄刚踏进一步，断剑突然剧烈震颤，锁链哗啦作响。
"玄天佩剑？"叶玄难以置信地望着断剑缺口处熟悉的纹路。这是他前世本命法宝，理应随他兵解而碎，此刻却出现在这隐秘石殿。
小黑蛇突然从他领口窜出，箭一般射向断剑。就在它触及剑身的刹那，整座石殿剧烈摇晃，穹顶星辰错位。叶玄听到身后追击者发出惨叫——青铜门正在吞噬闯入者的血肉。
断剑周围浮现出金色文字，正是《玄天造化诀》后续篇章。叶玄如饥似渴地记忆着，却没注意到小黑蛇鳞片逐渐染上金边。当最后一道符文隐入虚空，石殿突然倾斜，断剑化作流光没入叶玄眉心。
"抓住他们！"白衣修士半边身子血淋淋地冲进来，手中锁魂索暴涨。叶玄本能地抱住小黑蛇翻滚躲避，左肩却被金绳擦过，顿时皮开肉绽。
小黑蛇金瞳竖成细线，突然咬住叶玄伤口。剧痛中，一股暖流顺着血脉游走全身。叶玄惊觉自己竟能看清锁魂索的运动轨迹——时间在他眼中变得缓慢。
前世的战斗经验与此刻的奇异视野完美结合。叶玄矮身躲过横削而来的飞剑，右手并指如刀，精准点在其中一名修士腕脉。这个本该没有真元的八岁孩童，指尖却迸发出寸许剑芒。
被击中的修士惊骇后退，他的护体罡气竟被轻易穿透。叶玄自己也是一愣，旋即意识到这是小黑蛇渡给他的力量。眉心的玄天印记与体内蛟龙之力产生共鸣，在他皮肤表面形成淡金色纹路。
"孽障！"为首修士祭出本命飞剑，剑身缠绕着紫色电光。叶玄认得这是玄天宗镇派绝学《紫霄神雷诀》，前世他曾亲手将此诀刻在宗门剑碑上。
飞剑临头的刹那，小黑蛇突然人立而起，张口喷出内丹。龙眼大小的黑色珠子与飞剑相撞，竟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声响。冲击波将叶玄掀飞到石殿边缘，他眼睁睁看着小黑蛇鳞片崩裂，金血西溅。
"不！"叶玄不知哪来的力气，纵身扑向坠落的小黑蛇。眉心印记前所未有的灼热，断剑虚影在他手中凝聚。紫电飞剑再度袭来时，他下意识挥动断剑格挡。
没有预想中的金铁交鸣。断剑虚影触及飞剑的瞬间，就像热刀切入牛油。白衣修士的本命飞剑断成两截，本人更是喷血倒飞。叶玄握剑的手掌皮开肉绽——以凡胎催动剑灵还是太勉强了。
剩余两名修士对视一眼，突然捏碎腰间玉佩。凤鸣声中，火焰凝成的羽箭从虚空射来。叶玄抱紧昏迷的小黑蛇滚到祭坛后方，羽箭击中地面法阵，整个石殿开始崩塌。
"凤族怎么会..."叶玄的疑问被落石打断。他护着小黑蛇跌入突然出现的地缝，在坠落途中用身体为它挡住所有撞击。意识模糊前，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是小黑蛇在舔舐他的伤口。
......
青林城郊的猎户发现叶玄时，孩童正蜷缩在古槐树洞里，怀里紧紧抱着条黑蛇。令人称奇的是，他周身伤口都己结痂，眉心金纹若隐若现。更奇怪的是，那黑蛇头顶竟有两个米粒大的凸起，像未长成的角。
猎户刚伸手想探鼻息，黑蛇突然昂首，金瞳中闪过人性化的警惕。它吐出信子碰了碰叶玄脸颊，孩童随即睁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转。
"这位小哥..."猎户后退半步，莫名心悸，"青林叶家正在悬赏寻人..."
叶玄瞳孔骤缩。前世记忆告诉他，家族此刻应该己被玄天宗控制。低头看小黑蛇，发现它鳞片间多了些暗金纹路——正是龙族血脉觉醒的征兆。
"大叔，"孩童声音稚嫩却沉稳，"可知附近哪有朱砂矿？"
猎户指向西方："三十里外废矿...不过听说最近有妖物..."
叶玄道谢后抱着小黑蛇离去。走出百步远，小黑蛇突然传音："你现在经脉尽碎，靠蛟龙血勉强续命，去矿洞找死吗？"
"朱砂可镇魂，《玄天造化诀》需配合丹汞修炼。"叶玄轻抚小黑蛇头顶鼓包，"况且...那里阴气重，适合养伤。"
小黑蛇沉默片刻，突然咬住他虎口。不同于之前的疗伤，这次是锥心刺骨的痛。叶玄脑中浮现一篇功法——《龙蜕九变》。
"这是..."
"本命契约。"小黑蛇声音虚弱却骄傲，"你救我一次，我还你一次。等我能化形..."
远处传来悠长钟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叶玄望向青林城方向，看到冲天而起的剑光。那是玄天宗召集弟子的信号，意味着更大规模的搜捕即将开始。
"得先解决追踪。"叶玄扒开衣领，发现锁骨处不知何时多了片凤羽形状的红痕——正是之前火焰羽箭留下的。小黑蛇凑近嗅了嗅，突然露出尖牙狠狠咬下。
剧痛中叶玄看到惊人一幕：小黑蛇咬住红痕往外拉扯，竟拽出一缕燃烧的赤色丝线。丝线脱离身体的瞬间，百里外某处响起愤怒的凤鸣。
"凤族追魂引..."小黑蛇吞下赤丝，打了个饱嗝，"现在他们只能靠肉眼找了。"
叶玄惊讶地发现，随着红痕消失，体内乱窜的蛟龙之力突然温顺许多。更奇妙的是，小黑蛇鳞片上的金纹明显增多，体型也大了一圈。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叶玄忍不住问。
小黑蛇盘在他手腕上，尾巴尖轻轻拍打："记不清了...只记得被雷劈过..."它突然昂首，"有人来了！"
树丛分开，走出的却不是玄天宗修士，而是个浑身是血的锦衣少年。少年看到叶玄，眼中迸发出希望："可是叶家公子？令尊托我带话..."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穿透少年咽喉。叶玄抱起小黑蛇疾退，林中走出三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每人腰间都挂着玄天宗玉牌——却是诡异的血色。
为首者摘下面具，露出叶玄熟悉的面容——正是二叔叶明辉。只是此刻他眼白全黑，嘴角咧到耳根："玄天子大人，宗主请您回去...当镇派剑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