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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仍残留着焦灼与血腥的味道。
林霜与萧卿颜跨入屋内，缓步走向那具焦黑却仍带美感的尸体。
火女的身体己经失去温度，火焰褪去，只留下肌肤上斑斑焦痕与一道——从锁骨斜斩而下，切断脖颈的干净断面。
她仿佛在死前仍保持着某种仪式感，膝盖跪地，手掌张开，姿势近似祈祷。
可她的信仰，己经随着那颗头颅一并落地。
“致命伤。”林霜半蹲下来，手持电光扫描仪轻扫，语气冰冷，“断颈，利器，刀型呈弧月形，出手稳定，一刀毙命，力量精准。”
“但这之前……你看她身上。”
萧卿颜蹲在另一侧，拇指捏着下巴，眼神亮得像在看一件艺术品。
“嗯，菜刀划痕，至少十七道……而且基本都避开了要害。”
“戏耍。”林霜点头。
“猫捉老鼠。”
萧卿颜轻轻笑了，嘴角扬起一抹猎手式的欣赏：
“真够变态的。明明一刀能解决，却偏要慢慢削血、割耐力、拖入第二阶段再一击毙命。”
“这不是战斗，是狩猎。”林霜语气冷静如旧，但指尖略一顿，“而且……是以极度熟悉‘能力机制’为前提的狩猎。”
“你看她身下的爆裂纹理，说明她尝试释放AOE大招时，被连续中断三次——这不是运气，这是预判。”
“这人对‘她’的能力机制，甚至比她自己还熟。”
萧卿颜侧头看向莫良，眼神调笑：
“哎，你怎么看？”
“我？”莫良正靠着门框，一边嚼口香糖一边翻着墙上烧得发皱的日历，听见问话才慢悠悠地应了一声。
“我觉得啊……”
他走了两步，绕过尸体，刻意没靠近，仿佛真受不了那血肉模糊的场面。
“这人应该是……喜欢表演型杀人吧。”
“你看，先打得人毫无还手之力，再一刀斩首，场面够戏剧，情绪够，哎呀，不愧是疯子。”
“你很懂疯子？”萧卿颜挑眉。
“懂一点点。”他脸上维持笑容，嘴角却不自觉地抽了一下，像是肌肉短暂痉挛。
完全一副“我只是个平民新手”的样子，“我打游戏打多了嘛，这种先扣血再处决的打法，老带感了。”
林霜看了他一眼，眉头轻蹙，似乎在思考什么。
萧卿颜却没深究，只是伸手捏起火女遗留的一块红裙碎布，晃了晃。
“这位姐姐生前，可是A级火焰系觉醒者，放在战场上能炸掉一栋楼那种。”
“结果被一把菜刀打成这副样子。”
“说实话，我有点喜欢那个男人了。”
林霜没有回应，只是淡淡说：
“这不是普通A级能做到的。此人极有可能拥有某种对抗超凡能力的天然抗性……或者，他并不是一个‘觉醒者’。”
“你是说——他是【更上层】的存在？”萧卿颜眯起眼，“比如……神明？”
林霜没说话。
空气，安静了三秒。
“你们慢慢看，我先出去透口气。”莫良深呼一口气，尽量裂开一个自然的笑容，走向门外。
脚步带着点快活，像个逃课成功的混子学生。
可没人知道，他心脏跳得快要炸裂。
他们在讨论的那个人——就是他。
那把菜刀、那一刀断颈、那一抹讽刺的微笑……
都是他昨晚亲手打造的“角色”。
是他，写下的处决。
可现在，他只能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躲在一旁扮演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
“呼……”他吸了一口冷风，靠在楼道边，仰头看天。
他不知道为什么——
现实的空气，比游戏还要燃烧得更灼人了。
空气渐冷。
楼道外，莫良靠在栏杆边，假装玩着手机，眼神却始终游离不定。
楼内，林霜与萧卿颜依旧站在火女的尸体旁，没再说话，首到最后一缕尸体残余的余温也彻底消散。
“你有没有觉得，”林霜缓缓开口，打破沉默，“他的反应……有点不对劲。”
萧卿颜愣了下，随后咧嘴笑了。
“你是说莫良？那个一看到焦尸就躲墙边，满嘴插科打诨的那个家伙？”
她嗤笑一声，似开玩笑：“可能是吓傻了吧。”
林霜没有接这句笑，她的目光还落在门口那道明显被压得很深的足印上。
“也可能是……强行稳定。”
她微微转头，眼神平静地看着莫良背影，但心里，却有一丝无法解释的动荡：
“人在极度恐惧中，确实会本能地笑出来，用幽默转移注意，用话语掩饰战栗……一种近乎动物性的‘自我防卫’机制。”
萧卿颜收起笑意，轻轻点头。
“你是说……他恐惧过度了？”
林霜没有回应，只是掏出一支专用通讯器，划开指纹锁，拨通一组加密号码。
嘀——
通讯接通，对面是一道略带沙哑的中年男声，沉稳却带着股长年压抑下的戾气：
“事情解决了？”
“火女，死了。”林霜语气极简，首截了当，“尸体确认，处决痕迹明确。杀她的人不是我们。”
“什么？”
通讯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后声音冷了下去：“谁干的？”
“无法确认。”林霜继续道，“从手法判断，极其娴熟，菜刀类武器，拥有对高热环境的压制性操作。”
萧卿颜接过话头，语气带着某种惊讶的兴奋：
“不是战斗，是游戏。他一边躲火女AOE，一边一点点削血，然后在她技能冷却时，完成处决。”
“过程优雅得像一场舞会，结果……是人头落地。”
“……连A级都能玩死？”副校长声音一沉，几乎不敢相信。
“如果我们来晚一点，”林霜看向尸体，“看到的也许就是一具烧成灰的尸体，而不是……整场‘艺术创作’的终章。”
“记录画面有吗？”
“没有，设备完全烧坏，监控黑屏，但我们三人同时看到过。”林霜顿了顿，补了一句，“通过未知方式残留的……‘精神场录像’。”
那头沉默时间更长了。
“……他是用什么武器？”
“菜刀。”
通讯那头沉默三秒，低声重复：“菜刀……”像是咀嚼某种极端疯癫的隐喻。
“是菜刀，菜刀杀人魔。”萧卿颜嘴角压抑不住地。
“……关于菜刀杀人魔的事，回来后再详细报告。你们的新人，莫良……有没有什么异常？”
萧卿颜轻轻笑了一下，故作轻松：“他啊？怕得都快哭了，说什么现实又不能翻滚，迟早被Boss一刀秒。”
“……”
“不过他挺有意思的。”她像回忆起什么有趣的画面，“演得像，不像别的新人上来就吓尿。这个人，明明怕，却又嘴硬得要命。”
“精神力？”副校长冷哼了一声，“校长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