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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秦峰的影像
金属摩擦的“嘎吱”声在研究所大厅里回荡，陈默握紧步枪的手渗出冷汗，枪管上还残留着强化铁脊狼的绿色血液，那气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林溪正用纱布包扎老冯胳膊上的枪伤，血渍透过纱布晕开，像一朵暗红色的花。小雅蜷缩在控制台旁，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刚才的战斗让她再次陷入沉默。
“别碰那个屏幕。”林溪突然出声，阻止了想砸掉控制台的陈默。她指着屏幕下方的红色按钮，“那是紧急封锁装置，秦峰肯定在上面动了手脚，砸坏了我们可能永远困在这里。”
陈默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头。他环顾这个被白色灯光照亮的大厅，墙壁是冰冷的合金材质，上面镶嵌着无数细小的摄像头，镜头像一只只窥视的眼睛，让他浑身不自在。这里不像研究所，更像一个巨大的牢笼。
就在这时，控制台的屏幕突然亮起，发出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惊愕。几秒钟后，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冰冷的漠然。
“陈默，我们终于‘见面’了。”男人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我是秦峰，天枢集团的创始人，也是你存在的意义。”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秦峰——这个名字在医学笔记和苏晴的只言片语中反复出现，是红雾灾变的始作俑者，是将无数人变成实验体的恶魔。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那张脸，突然意识到对方的眼镜片反射出的，正是这个大厅的景象——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秦峰的监视之下。
“存在的意义？”陈默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愤怒，“把人变成怪物，让世界变成废墟，这就是你所谓的意义？”
秦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废墟？不，这是新生。旧世界的人类太脆弱了，贪婪、自私、内耗，只有通过红雾的筛选，剔除杂质，才能诞生更强大的新物种。而你，73号实验体，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73号实验体？”林溪重复着这个编号，脸色变得苍白，她快速翻阅着医学笔记，“笔记里提到过，这是天枢最高机密的克隆计划，用史前生物基因与人类基因融合，试图创造‘进化先锋’。但所有实验体都在胚胎阶段就崩溃了，除了……”她抬起头，震惊地看着陈默，“除了你。”
屏幕上的秦峰调整了一下坐姿，背景似乎是一个豪华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世界地图，上面用红色标记着无数小点。“克隆？不，那太初级了。”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不屑，“我用的是‘基因锚定’技术——在平行宇宙找到与史前基因匹配度最高的人类，将他的意识‘拉’到这个世界，注入准备好的躯体。简单来说，陈默，你不是穿越者，你是我选中的‘容器’。”
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穿越不是意外？自己的存在只是一个实验？他想起实验室里的爆炸，想起醒来时的剧痛，想起手臂上不断蔓延的浅蓝色斑点——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你疯了。”老冯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将小雅护得更紧了，“为了你的疯狂计划，你害死了多少人？”
“牺牲是必要的。”秦峰的语气突然变得狂热，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病态的光芒，“你以为红雾是病毒？不，它是催化剂，是净化世界的火焰。看看外面的变异生物，它们比人类更适应这个世界；看看那些能在红雾中生存的人，他们的基因正在进化。而我，将是这场进化的引导者。”
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无数监控画面——有的是废墟中挣扎的幸存者，有的是实验室里痛苦扭动的实验体，还有的是净化者在屠杀所谓的“杂质”。最刺眼的是一个巨大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一个与陈默一模一样的躯体，胸口插满了管子，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
“这是你的‘备用躯体’。”秦峰的声音带着炫耀，“如果你的意识崩溃，或者拒绝进化，它就会被激活。陈默，别反抗了，接受你的命运。你看，我给你准备了多么盛大的‘礼’。”
画面再次切换，显示出研究所的内部地图，无数红色光点正在向大厅聚集。“这些是我为你准备的‘测试者’——强化铁脊狼、异化蚀骨虫、还有终极融合体的幼崽。”秦峰的笑容变得残忍，“只有通过它们的考验，你才能证明自己配得上‘进化先锋’的称号。活下去，然后来北极找我，我们一起开启新世界的大门。”
“我们不会让你得逞的。”陈默举起步枪，对准屏幕，虽然知道这毫无意义，“你所谓的进化，不过是灭绝人性的屠杀。”
“拭目以待。”秦峰的影像笑了笑，“对了，忘了告诉你，研究所的自毁程序己经启动，倒计时三个小时。如果你不能通过测试找到紧急出口，就会和这些失败品一起化为灰烬。祝你好运，我的73号。”
屏幕突然变黑，大厅里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红色的警示灯取代了白色灯光，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震得人耳膜生疼。墙壁上的通风口开始喷出白色的雾气，带着淡淡的甜味——是镇静剂！
“捂住口鼻！”林溪大喊着，从背包里掏出纱布，用水浸湿后分给众人，“是异氟烷，吸入过量会昏迷！”
陈默冲到通风口前，用步枪枪管堵住出风口，但更多的雾气从其他通风口涌出来，很快弥漫了整个大厅。他看向应急门，门把手上的红色指示灯闪烁着，显示“己锁定”——秦峰不仅要让他们被实验体杀死，还要断绝他们所有的退路。
“这边！”林溪指着大厅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铁门，“紧急疏散图上标记过，这是通往活体实验区的维修通道，可能没有被封锁！”
陈默用步枪枪托砸向铁门的锁芯，金属撞击的声音在警报声中显得格外微弱。砸了几下，锁芯终于断裂，他用力拉开门，里面是漆黑狭窄的通道，只能容纳一个人侧身通过。
“你先走。”陈默对林溪说，同时警惕地看着大厅入口，那里己经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显然是强化铁脊狼来了。
“一起走！”林溪拉着小雅钻进通道，老冯紧随其后，陈默最后一个进入，反手关上铁门，用一根钢筋死死抵住。
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在远处闪烁着微弱的绿光。他们只能匍匐前进，冰冷的金属管道擦过脸颊，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血腥混合的味道。
爬了大约十分钟，通道尽头出现一丝光亮。陈默示意大家停下，自己先探出头观察——外面是活体实验区，比大厅更阴森，两侧排列着玻璃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各种各样的实验体：有的是人身蛇尾，有的是覆盖着甲壳的人类，还有的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形态，像是一团扭曲的肉球。它们都闭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在沉睡。
“这些都是失败的实验品。”林溪的声音带着恐惧，她捂住嘴，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秦峰把活生生的人改造成这样……”
通道口正对着一条走廊，走廊尽头有扇标着“武器库”的门。陈默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实验体活动的迹象，才让大家出来。
“我们得找到武器。”他压低声音，“秦峰说的测试肯定不止铁脊狼，后面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老冯点点头，从墙角捡起一根断裂的钢管：“我来殿后，你们去找武器，尽快回来。”
陈默和林溪带着小雅小心翼翼地向武器库移动，尽量避开那些玻璃培养舱——虽然知道里面的实验体在沉睡，但被那些非人的眼睛“注视”着，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一个培养舱里的实验体睁开了眼睛。那是个女人的上半身，下半身却是蜘蛛的腹部，她的眼睛是纯黑色的，没有瞳孔，死死盯着小雅。小雅吓得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
陈默立刻挡在她们身前，握紧步枪，准备随时射击。但那个蜘蛛女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缓缓闭上了眼睛，胸口的起伏变得微弱——似乎只是短暂的苏醒。
“它们的意识可能还存在。”林溪的声音发颤，“笔记里说，高级实验体保留着部分人类记忆，但被红雾病毒扭曲了，变得异常残暴。”
终于到了武器库门口，门是电子锁，需要密码。林溪尝试输入了几个可能的密码——天枢的成立日期、秦峰的生日、实验体编号，都显示错误。身后传来培养舱液体流动的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有实验体被惊醒了。
“让我试试。”陈默深吸一口气，想起了秦峰提到的“基因锚定”，他将手臂按在电子锁的扫描区，浅蓝色的斑点正好对准传感器。
电子锁发出一阵“滋滋”声，屏幕上的红灯变成了绿灯，显示“基因匹配，门己开启”。
武器库里堆满了各种武器——步枪、霰弹枪、手雷、火焰喷射器，还有几箱子弹。陈默迅速拿起一把霰弹枪递给林溪，自己则选了一把带有瞄准镜的步枪，又往背包里塞了几颗手雷。
“快走！”林溪背上一个医疗包，拉着小雅往外跑，“老冯一个人撑不了多久！”
回到走廊时，他们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至少五只蜘蛛女人从培养舱里爬了出来，她们的蜘蛛腿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咔哒”声，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正围着老冯，却没有立刻攻击，像是在玩弄猎物。
老冯背靠着墙壁，挥舞着钢管，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但眼神依然坚定。看到陈默他们，他大喊：“别管我！带小雅走！”
“趴下！”陈默大喊着，扣动扳机，子弹打在离老冯最近的蜘蛛女人身上，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蜘蛛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转身扑向陈默，其他几只也同时发动了攻击。
林溪立刻举起霰弹枪射击，近距离的霰弹威力巨大，一只蜘蛛女人的上半身被轰得粉碎。但更多的蜘蛛女人从培养舱里爬出来，走廊里很快布满了她们的身影。
“用手雷！”陈默拉着老冯后退，同时拉开一颗手雷的保险栓，扔向最密集的地方。
“轰隆！”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几个培养舱，绿色的液体和碎肉溅得到处都是，暂时阻挡了蜘蛛女人的追击。陈默趁机带着众人冲进另一条通道，这条通道标着“净化舱室”，是他们目前唯一的选择。
通道尽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三个巨大的净化舱，像银色的棺材，旁边的控制台闪烁着蓝光。陈默关上门，用铁链锁住，才松了口气。
“暂时安全了。”林溪靠在墙上喘息，她的肩膀被蜘蛛女人的腿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正顺着手臂流下，“这些东西太可怕了，她们的外壳像钢铁一样坚硬。”
老冯检查着小雅，确认她没有受伤，才对陈默说：“秦峰说的测试就是这个？让我们被这些怪物撕碎？”
“不止。”陈默走到控制台前，上面的屏幕显示着研究所的实时地图，无数红色光点正在向净化舱室聚集，其中一个光点特别大，闪烁着危险的红光，“这才只是开始，还有更厉害的东西在过来。”
他的目光扫过屏幕，突然停留在一个标记着“特殊培养舱”的区域，就在净化舱室隔壁。好奇心驱使他走到墙边，敲了敲墙壁，声音是空的——这两个房间之间有暗门。
“这里有问题。”陈默用步枪的枪管撬开墙壁上的一块松动的瓷砖，后面果然有个隐藏的开关。按下开关，一面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阴森的小房间。
小房间里只有一个培养舱，比其他的更大，里面漂浮着一个男人，穿着和陈默一模一样的探险服，胸口的铭牌写着“天枢研究员·陈默”。他的脸与陈默有七分相似，但眼神更冷漠，嘴角没有一丝弧度，仿佛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培养舱的玻璃上贴着一张标签：“73号备份体，基因匹配度98%，意识未激活，等待主体信号同步。”
“另一个你……”林溪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她伸手触摸培养舱的玻璃，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秦峰真的克隆了你，还用了你的名字。”
陈默盯着培养舱里的“自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终于明白秦峰的话——自己不是唯一的，只是众多“容器”中的一个。如果他失败了，这个备份体就会取代他，继续秦峰的疯狂计划。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小雅怯生生地问，她不敢看培养舱里的人，仿佛那是什么不祥之物。
“因为他需要一个完美的‘钥匙’。”陈默的声音冰冷，他注意到培养舱底部有一个红色的接口，形状与研究所钥匙上的晶体完全吻合，“红雾的源头需要特定的基因才能控制，而我，或者说这个身体，就是那把钥匙。”
就在这时，净化舱室的门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伴随着蜘蛛女人尖锐的尖叫。控制台的屏幕上，那个巨大的红色光点己经抵达门口，旁边的传感器显示：“检测到高强度生物信号，疑似‘母体’。”
“母体？”林溪快速翻阅笔记，脸色变得惨白，“笔记里说，蜘蛛女人只是‘子体’，它们的母体是‘蛛后’，体型有卡车那么大，能控制所有子体，还能喷出高强度的腐蚀液！”
撞击声越来越密集，门锁开始松动，木屑和金属碎片不断掉落。老冯举起钢管，陈默握紧步枪，林溪将小雅护在净化舱后面，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突然，撞击声停止了，外面的尖叫声也消失了，走廊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通风口的风声和众人的心跳声。
“怎么回事？”老冯警惕地问，握着钢管的手更紧了。
陈默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看——走廊里的蜘蛛女人都不见了，地上只有绿色的血迹和破碎的肢体，像是发生过一场内讧。而那个巨大的红色光点，正停留在走廊尽头，一动不动。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培养舱里的备份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和陈默的一模一样，带着震惊、恐惧，还有一丝……熟悉。备份体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陈默读懂了他的口型——
“小心秦峰……他不是人……”
话音未落，备份体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的血管变成了黑色，像无数条小蛇在游动。培养舱里的液体开始冒泡，绿色的腐蚀液从备份体的眼睛、鼻子、嘴巴里涌出，很快将他的身体溶解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与此同时，走廊尽头的巨大红色光点开始移动，速度极快，瞬间就到了净化舱室的门口。门外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在嗅闻。
陈默举起步枪，对准门口，手指扣在扳机上。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也不知道备份体最后的警告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真正的测试，现在才开始。
而培养舱里溶解备份体的绿色腐蚀液，正顺着舱底的缝隙，缓缓流向净化舱室的地面，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