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命警报炸响,煤气味像烧红的针扎进喉咙!
我抓起漂白水混进疏通剂,滋啦爆响,白沫怪物般吞掉毒气。
墙壁滑开露出鬼火通道,刻满NPH编号的墙壁渗着暗红污迹。
镜头金属门虹膜扫描突然启动:“欢迎回来,零号受试者。”
红光死死锁住我的瞳孔,上方传来砸门的闷响——是顾承宇?还是忠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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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命警报炸裂!煤气味像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沈微的喉咙和鼻腔!
“呜——!!!”尖锐的嘶鸣撕裂空气,震得她耳膜欲裂。视野里书架上的烫金书名开始扭曲、跳舞,狞笑着朝她压来。
“咳…!”她死死咬破下唇,血腥混着那股甜腻的铁锈味冲进口腔。求生本能炸开!扯下厚重的丝绒窗帘,身体撞向饮水机!冷水哗啦浇透布料,她死死捂紧口鼻。湿布勉强滤掉一丝毒气,可那要命的甜腻还在往里钻,脑子像被重锤击中,天旋地转。
厨房!西个灶眼旋钮拧到死!火苗早灭了,只有煤气嘶嘶的催命符。软管接口——金属被暴力拧成麻花,彻底堵死!
窗!她抓起沉重的黄铜镇纸,用尽全身力气砸向落地窗!
“哐!”手臂震得发麻!玻璃纹丝不动,连条划痕都没有。防弹的!彻骨的绝望冰水般浇下。忠叔那张平静得瘆人的脸在脑中闪过。是他!锁死的门,破坏的阀门,切断的警报!这公寓就是个为她量身定做的毒气棺材!
意识像退潮的海水,迅速抽离。身体重得像灌了铅。妈妈的日记…刚找到…真相…妈的死…都要被这甜腻的毒气埋葬?
不!
母亲日记里那些潦草的化学符号猛地刺破迷雾!不是配方,是警告!“中和…强氧化剂…发泡…短暂压制…”目光如电,射向操作台敞开的清洁箱!强效管道疏通剂(氢氧化钠)!含氯漂白水!
就是现在!她抓起瓶子,拧开盖子,跌撞着冲回客厅中央,远离一切可能的火花,猛地将两种液体混合倾倒!
“嗤啦——!!!”
刺鼻的白沫如同被唤醒的怪物,疯狂地爆涌、膨胀!瞬间吞没了大片弥漫的致命气体!浓烈的氯气味像一记重拳,狠狠冲散了那甜腻的铁锈死亡气息!一层厚厚的、肮脏的白色泡沫屏障暂时隔绝了毒气!
脆弱的屏障!宝贵的几十秒!
出炉!徽章!冰冷的双蛇DNA徽章深深硌进掌心。钥匙!顾鸿生这种老狐狸的巢穴,绝不可能只有一条死路!目光扫过书房墙壁——巨幅抽象画中心,那个旋涡状的圆形凹槽!尺寸完美契合徽章!
没时间了!肺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她扑上去,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徽章狠狠按进凹槽!
“咔哒。”
一声轻响!滑轨低鸣!整幅巨大的油画连同它背后的墙壁,无声地向内滑开!一股阴冷、带着浓重霉味和铁锈气息的风,猛地灌了出来,扑在沈微汗湿冰冷的脸上。
一条狭窄、陡峭、仅容一人通过的金属阶梯,向下延伸,没入深不见底的黑暗。墙壁上,几盏功率极低的幽绿色应急灯,如同飘忽的鬼火,勉强勾勒出向下延伸的冰冷路径。
生路!
她几乎是滚爬着扑进那条通道。身后,暗门“嗡”地一声,迅速而沉重地合拢,将催命的警报和甜腻的死亡彻底隔绝。
世界瞬间陷入一种压迫的死寂。只剩下她自己粗重、破败如同老旧风箱般的喘息声,在狭窄、冰冷的金属通道里被放大、反弹,撞击着她的耳膜和紧绷的神经。
背靠着滑腻冰冷的金属墙壁,她滑坐在地。汗透的衣衫紧贴着皮肤,被通道里渗骨的阴冷一激,让她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怀里,那半本硬皮日记和那枚冰冷的双蛇徽章,被她死死攥着,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短暂的虚脱过后,一股更强烈的寒意从心底升起。忠叔…他留下日记,留下徽章,又设下死局…他想干什么?考验她够不够格接触更深的秘密?还是…这通道本身就是另一个陷阱?
不能停!她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驱散身体的疲惫和恐惧,撑着冰冷的墙壁站了起来。幽绿的灯光下,她沿着陡峭的金属阶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激起沉闷的回响,更显得这地方深不可测。
走了大约十几级台阶,通道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平台,空间稍微宽敞了些。惨绿色的应急灯光,将平台两侧的金属墙壁,照得一片惨淡。
她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目光,被牢牢吸在了墙壁上。
惨绿的光线下,原本光滑的金属壁板,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刻痕!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覆盖了目力所及的所有墙面!
那是一个个用力刻下的、歪歪扭扭的编号!
“NPH-017”
“NPH-023 烧…好痛…”
“NPH-009 放我出去!魔鬼!”
“NPH-031 妈妈…救我…”
“NPH-005 杀了我…”
数字从个位数到两位数,夹杂着简短、潦草、每一个笔画都浸透了无尽痛苦和绝望的短语。有些刻痕极深,边缘带着暗红色的、早己干涸氧化成黑色的可疑污迹,像凝固的泪与血。有些则很浅,断断续续,仿佛刻写的人在极致的痛苦中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那些扭曲的字迹,如同无数双从地狱伸出的手,无声地尖叫着,控诉着非人的折磨和彻底的绝望,凝固在这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构成一幅幅无声的地狱绘卷。
一股比通道阴冷空气更刺骨百倍的寒意,瞬间从沈微的脚底板窜上天灵盖,让她头皮炸开,西肢冰凉,血液几乎冻结。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不受控制地、轻轻地拂过墙壁上那个带着暗红污迹的“NPH-005 杀了我…”。冰冷的金属触感,却像滚烫的烙铁,让她猛地缩回手,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NPH…涅槃计划(Nirvana Project H)!母亲日记里反复出现又被浓重墨迹涂黑的禁忌缩写!这些所谓的“受试者”…他们根本不是自愿的!他们是囚徒!是被编号的消耗品!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钢铁坟墓里,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最终走向毁灭的深渊!
母亲…沈琳…她那双总是带着温柔和疲惫的眼睛,是否也曾见过这人间地狱的景象?她看到这些刻满绝望的墙壁时,会是怎样的惊骇、愤怒和无力?她最终的反抗,那场被掩盖成“自杀”的死亡…是否就是因为再也无法忍受这深不见底的罪恶?
疑问和悲愤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将她绞碎。她紧紧抱住怀里那半本母亲用生命守护的日记,纸张的硬壳硌着她的肋骨,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真实感。真相的碎片,带着血淋淋的倒刺,正一片片扎进她的血肉,痛彻心扉。
通道在前方拐了个弯,继续向下延伸。沈微强迫自己从那堵浸满血泪的编号墙上移开目光,压下翻涌欲呕的感觉和眼眶的酸涩,扶着冰冷滑腻的墙壁,继续往前走。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脚下的金属阶梯仿佛通向地狱的更深处。
通道里的空气越来越冷,霉味和铁锈味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息变得清晰起来,顽固地钻进她的鼻腔,像某种不祥的烙印。
走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前方的通道不再延伸。
一扇门。
一扇极其厚重、冰冷、泛着哑光的金属巨门,如同沉默的远古巨兽,森然矗立在通道尽头,彻底堵死了前方的路。
它与通道粗糙简陋的金属壁板格格不入。光滑、精密、线条冷硬,充满了未来科技感。门的正中央,镶嵌着一块长方形的电子屏幕,此刻屏幕是深邃的漆黑。屏幕上方,一个微小的、半球形的黑色镜头,如同深渊里睁开的一只冷酷独眼,漠然地、精准地对准了通道的方向,对准了站在它面前的沈微。
沈微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攫住,提到了嗓子眼。她停在距离金属门几步远的地方,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警惕地、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扇隔绝一切的门。没有门把手,没有钥匙孔,没有任何物理开关,只有那块深沉的屏幕和那只黑洞洞的“眼睛”。
死寂。只有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就在她神经绷紧到极致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毒蛇吐信的电流启动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门中央那块长方形的电子屏幕,骤然亮起!
幽蓝色的冷光如同来自幽冥,瞬间驱散了通道里惨淡的绿色,将沈微因极度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瞳孔,清晰地映照在光滑如镜的屏幕上!
屏幕上,一行清晰、优雅却透着刺骨冰冷的白色英文花体字,无声地浮现:
“Wele Back, Subject Zero.”
(欢迎回来,零号受试者。)
沈微的呼吸,在那一刻彻底停滞!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Subject Zero… 零号受试者?
什么意思?谁是零号?欢迎…回来?回哪里?
一股巨大的、荒谬绝伦的寒意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脊背重重撞在身后冰冷、刻满绝望编号的金属墙壁上,凹凸不平的刻痕硌得她生疼,却远不及屏幕上那行字带来的冲击!
屏幕上的字迹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与此同时,屏幕上方的那个黑色半球形镜头,内部发出极其细微、如同精密仪器校准般的机械转动声。
“滴…滴…滴…”
轻微的、带着冰冷节奏的电子音,如同死神的脚步声,在死寂的通道中清晰地响起。伴随着这声音,镜头周围一圈原本漆黑的边缘,陡然亮起了醒目的、不断急促闪烁的猩红色光圈!如同恶魔之眼彻底睁开,锁定了它的猎物!
一道细细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暗红色激光束,从镜头中心射出,精准无比地笼罩在沈微的脸上,焦点死死锁定她的双眼区域!
幽蓝的屏幕背景光下,那行优雅的“欢迎词”下方,一行更小的系统提示文字迅速跳出,闪烁着刺目欲滴的猩红光芒:
“Iris S Initiated… Please Hold Still…”
(虹膜扫描启动…请保持静止…)
冰冷的红光笼罩着她的眼睛,屏幕上猩红的提示像烧红的钢针扎进她的脑海。零号受试者?这荒谬绝伦的称谓让她浑身血液倒流,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拒!这扇通往更深未知地狱的门,竟然在等待她的“归来”?她是谁?她到底是谁?!
她死死攥着母亲留下的那枚双蛇DNA徽章,金属的棱角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提醒她这一切并非噩梦。徽章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微光,两条蛇缠绕着螺旋的阶梯,蛇眼的位置如同两点凝固的黑暗,无声地、冰冷地注视着她。这枚打开生路的钥匙,指向的终点,竟然是这样一个被强行赋予的、充满非人实验意味的“零号”身份?
“砰!砰!砰!”
突然!遥远的上方,隔着厚重的混凝土和金属结构,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人在用重物,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着公寓里那扇厚重的、被锁死的门!
声音模模糊糊,断断续续,却如同重锤,狠狠敲打在通道里紧绷的死寂之上,也重重砸在沈微早己不堪重负的心弦上!
她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在扫妙的红光下骤然收缩!是上面!有人来了!是顾承宇吗?他找到了这间秘密公寓?还是…忠叔去而复返,要确认他精心布置的毒气陷阱是否己经完美“清理”掉他这个麻烦?!
无论是谁,她都没有退路了!
她被死死地钉在了原地。上方,是刚刚逃离的致命毒气陷阱和未知的闯入者;前方,是这扇冰冷厚重的金属门,以及它强行赋予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零号受试者”身份。母亲的日记硬壳硌着她的肋骨,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身后,通道墙壁上,无数个歪扭的编号在幽绿的光线下无声地扭曲、蠕动,发出无声的、绝望的呐喊和控诉。
屏幕上,那行猩红的“虹膜扫描启动”提示,如同恶魔的倒计时,冰冷、固执地闪烁着。
那道来自门上的、冰冷的暗红色激光束,死死地、精准地锁定着她的瞳孔,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