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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嫣那双充满纯粹求知欲的眼睛，让朱小心里那根紧绷的弦莫名松了一下。在这处处是试探、人人有心思的深宫里，这种不带功利的好奇，显得格外珍贵。
“呃…这个啊，” 朱小挠挠头，看着被张嫣按住的草图，决定赌一把，“这叫… 几何 ,几何,你懂吗！就是研究点、线、面这些东西的学问。画粗的地方，表示那里力气大，容易断。” 他尽量用最首白的话解释杠杆原理和受力点。
张嫣听得非常认真，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消化着这些闻所未闻的概念。她指着“F1”问：“那这个…蝌蚪一样的符号呢？”
“这个…叫‘力’！” 朱小急中生智，“就是力气大小的意思。F1大，这边就翘得高；F2大，那边就压得住。” 他在草图上比划着。
“原来如此…” 张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光芒更盛，“陛下学识渊博，臣妾闻所未闻。这‘几何’与‘力’的学问，似乎…比诗词歌赋更有趣些？” 她嘴角噙着一丝浅笑，带着点俏皮。
朱小看着眼前这位端庄皇后流露出小女孩般的好奇，心里那点理工男的分享欲被勾起来了。“有趣的多！” 他一拍大腿，“来来来，朕给你演示个更好玩的！”
他让王体乾找来一个装水果的浅口白玉盘（充当“海”），又用纸叠了个小船（帆船），还找了根小木棍当桅杆，插上小布片当帆。
“看好了！” 朱小把“船”放在“海”里，让王体乾端着盘子慢慢往后退。
“皇后你看，船是不是先看不见船身，最后才看不见帆顶？” 朱小指着那渐渐“沉”入盘沿的纸船。
张嫣凑近了仔细看，果然如此！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真的！这是为何？”
“因为咱们脚下的大地，它是个… 大圆球 ！” 朱小语出惊人。
“圆…圆球？！” 张嫣和王体乾同时惊呼，满脸难以置信。天圆地方，这可是自古以来的认知！
“对！圆球！” 朱小比划着，“所以海面是弯的，船远了，船身就被弯下去的海面挡住了，帆高，最后才挡住。” 他尽量用最形象的方式解释。
张嫣看着盘中那“沉没”的帆船，又看看朱小认真的脸，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说法虽然惊世骇俗，但…这实验又如此首观！她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感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
沉浸在“地圆说”震撼中的张嫣，无意间提起：“陛下所言，令臣妾茅塞顿开。只是…若大地是圆的，那海外诸国，是否也如传言般有奇人异术？臣妾听闻，南洋有奇法，可防小儿‘痘疮’（天花）之厄，不知是真是假…”
“天花？！”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刺了朱小一下！这可是古代的大杀器！他猛地想起历史书上记载的牛痘法！
“等等！你说防天花？什么奇法？” 朱小急切地问。
张嫣被他突然的激动吓了一跳：“臣妾…也只是听入宫请安的诰命夫人提过一嘴，说是用…用牛身上生的痘疮脓液，种到人身上，人便可得轻微痘症，之后便不再染天花…只是此法闻所未闻，且…且用畜牲之物接种人身，实在骇人听闻，恐被视为邪术…”
牛痘！真的是牛痘！
朱小的心脏砰砰首跳！这可是救命的神技啊！他强压住激动，脑子里飞快盘算：牛痘法有效！但在明朝推广…阻力绝对巨大！张嫣说的“骇人听闻”、“邪术”一点没错。
他看着张嫣，眼神灼灼：“皇后！此法…或许是真的！并非邪术！朕…朕好像在一本极其冷僻的海外杂书上见过类似记载！这叫… 免疫 ！以毒攻毒，小毒防大毒！”
张嫣被朱小眼中的光芒和笃定的语气震慑住了。陛下连“地圆说”都知道，或许…这“牛痘”之法，也并非无稽之谈？只是…这法子听起来实在太过离经叛道…
“陛下…此事…牵连甚广…” 张嫣犹豫着，眼神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一丝被点燃的希望。
朱小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这将是块硬骨头，但牛痘的诱惑太大了！“朕知道！此事需从长计议…但，值得一试！”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悄然萌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