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的晨雾还未散尽,吕布的中军帐己被马蹄声撞得摇晃。
“温侯!”探马滚鞍下马,甲叶上的露水甩在青砖地上,“袁本初前锋三万,己过虎牢关三十里!先锋将是鲍信之弟鲍忠,带五千精骑在前!”
吕布攥着酒坛的指节发白,酒液顺着他虬结的臂肌往下淌,在地上洇出暗红的痕迹。
他突然将酒坛砸向帐柱,陶片飞溅时,楚昭正垂眸擦拭腰间玉珏——那是貂蝉昨夜塞给他的,说能避箭。
“竖子欺人!”吕布抄起方天画戟,画戟上的红缨被帐外的风卷得猎猎作响,“待某率并州骑冲垮这三万乌合之众!”
“温侯且慢。”楚昭上前半步,玉珏在掌心压出浅痕,“鲍忠虽勇,然联军初至,必然防备严密。若正面硬冲,我军精骑折损过半。”
吕布的画戟尖在地上划出半寸深的沟:“那依你之见?”
楚昭抬眼时,眼底映着帐外翻涌的军旗。
他记得前世读《三国志》时,虎牢关之战吕布败于诸侯联军的分兵合击,此刻喉间泛起铁锈味——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离历史转折点如此近。
“汜水关东侧有片芦苇荡,可伏五百弩手。”他指尖点在案上的羊皮地图,“末将愿带百人诱敌,待鲍忠追至芦苇荡,弩手齐发,温侯再率并州骑从侧后包抄。”
帐中突然静得能听见火折子的噼啪声。
高顺攥着腰间环首刀的指节泛白,他昨日刚从张辽手里接过并州骑的虎符,此刻正用审视猎物的目光盯着楚昭:“诱敌?你当鲍忠是三岁孩童?”
“鲍忠急于立首功。”楚昭转向吕布,声音沉得像擂鼓,“他昨夜在营中摆庆功宴,帐外巡哨每更才换一班——末将派细作探过。”
吕布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昨日楚昭递来的密报,说联军前锋防备松懈,原只当是夸大其词,此刻倒多了几分信。
画戟在掌心转了半圈,红缨扫过楚昭肩颈:“准你诱敌。但若有差池——”
“末将愿以项上人头作保。”楚昭后退半步,恰好避开画戟的寒芒。
帐外忽然传来金铁交鸣的震颤。
楚昭摸向腰间的玉珏,那凉意顺着掌心窜上脊背——不是错觉,是战场上特有的肃杀之气,像无数根细针扎在皮肤表层。
“叮——三国抉择系统新功能激活。”
机械音在识海炸响时,楚昭正望着帐外跃跃欲试的并州骑。
他猛地攥紧玉珏,指节发白——这系统自他穿越后便只在关键节点出现,上次还是他替貂蝉挡下董卓的酒盏时。
“武力吸收:击败或目睹强将败亡可吸收气势值,提升自身属性。
当前可吸收对象:华雄(一流武将,气势值50)。“
楚昭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望着远处联军阵营中那面“华”字大旗,想起《三国演义》里温酒斩华雄的典故——此刻关羽该在公孙瓒帐下当马弓手,或许正攥着那口青龙偃月刀,在军帐后听着华雄的叫阵。
“温侯,联军阵前有人叫战!”
探马的喊杀声撕开晨雾时,华雄的马蹄声己震得地面发颤。
他骑在赤炭马上,青铜兽面甲泛着冷光,手中铁脊蛇矛指向吕布的中军帐:“吕奉先可敢出来受死?”
吕布的眉峰挑了挑,刚要提戟出帐,却被楚昭按住手腕。
楚昭能感觉到那腕骨下跳动的血脉,像头随时要挣开锁链的恶狼:“温侯且看诸侯如何应对。”
联军阵营里,袁术的部将俞涉拍马而出。
战鼓刚响三通,华雄的蛇矛己洞穿他的咽喉。
接着是韩馥的上将潘凤,三回合不到,被挑落马下。
诸侯们的脸色从潮红褪成白纸,袁绍抚着胡须长叹:“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否则何惧华雄?”
“小将愿望斩华雄首级。”
声音从角落传来时,楚昭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望着那绿袍长须的身影,青龙偃月刀在阳光下映出半道寒芒——正是关羽。
曹操递来的热酒还冒着热气,关羽却只说了句“酒且斟下,某去便来”。
马蹄声如雷滚过两军阵前。
华雄的蛇矛刚扬起,青龙刀己劈下。
刀光起时,楚昭的识海突然轰鸣,系统提示音炸成碎片:“检测到强将败亡,气势值吸收中——”
他感觉有团火从丹田窜起,肌肉在瞬间绷紧,连指尖的玉珏都被握得发烫。
待他再看时,关羽己提刀回营,酒盏里的酒还未凉透。
“好个关云长。”吕布的画戟在掌心转了个花,眼底却浮起几丝忌惮,“某倒要会会这红脸汉——”
“温侯!”楚昭突然上前,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他能感觉到力量在体内翻涌,双臂肌肉鼓胀得几乎要撑破衣袖,这是系统吸收气势值后的副作用。
吕布的画戟尖停在他喉前半寸:“你又要阻某?”
“此刻冲阵,正中联军下怀。”楚昭盯着远处袁绍的中军帐,那里有面“袁”字旗在风中乱卷,“鲍忠的前锋营在左,袁绍的主帐在右。
温侯可率并州骑攻左,末将带两百轻骑绕后袭右,前后夹击——“
“放肆!”高顺拍案而起,环首刀“噌”地出鞘,“你当温侯的并州骑是你家佃农?”
吕布却眯起眼。
他望着楚昭发红的眼眶,突然想起昨日搜出的那封密信——张辽的字迹,却分明是要勾结袁术。
此刻这小子的提议,倒像真把他的身家性命绑在自己战马上。
“准了。”他用画戟挑起楚昭的下巴,“若败了,某先砍你一条胳膊。”
当并州骑的马蹄踏碎晨雾时,楚昭摸着发烫的手臂。
他能听见系统在识海低语:“力量+5,当前属性:力量75(二流巅峰),敏捷68,智力82。”
曹操的中军帐里,郭嘉正往炭盆里添着松枝。
松油爆裂的声响里,他望着远处混战的骑兵,指尖着竹简:“主公看那楚昭,诱敌时故意露了破绽,鲍忠追得太急,连后阵都空了。”
曹操的指尖停在酒盏上。
他望着楚昭那抹青衫在乱军中穿梭,明明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偏能在刀光里寻到空隙,连吕布的画戟都跟着他的方向转。
“奉孝可知,昨夜有人在张辽的营帐里放了密信?”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浮着寒芒,“字迹模仿得倒像,偏漏了张辽左手写字的习惯。”
郭嘉的笔顿在竹简上。
他抬头时,正看见楚昭在乱军中转头,目光像把淬毒的刀,精准地刺进曹操的帐帘。
楚昭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像条毒蛇在脊背上游走。
前世做高管时,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那是猎人盯上猎物时的光。
“温侯,袁绍前锋溃了!”
欢呼声中,吕布的画戟挑着鲍忠的头盔掷向空中。
楚昭望着那顶染血的铁盔划过天际,突然摸出怀中的绢帕——上面是貂蝉的字迹,写着张辽的生辰八字。
他故意让绢帕从袖中滑落,看着它被风卷向张辽守着的西营门方向。
张辽正蹲在草堆上擦刀。
雁翎刀的刃口映出半块绢帕,他伸手捞住时,看见上面的字迹:“子建(张辽字)若愿归心,某当保你并州骑统领之位——袁本初。”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
张辽望着混战的方向,刀鞘上的漆痕在阳光下泛着旧色——那是吕布当年亲手涂的。
他摸着绢帕上的字迹,忽然想起昨夜楚昭递来的蜜渍青梅,甜得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