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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胸口一热，白雪倒酒的动作优雅而熟练，酒液在杯中旋转时泛着宝石般的光泽。
她举起酒杯，与他轻轻相碰。
“敬英雄。”
她说。
“敬...”
林川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敬重逢。”
第一口酒滑入喉咙，复杂而醇厚的风味在口腔中炸开，带着黑樱桃、香料和泥土的芬芳。
林川不是品酒专家，但这滋味确实与他喝过的任何酒都不同。
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白雪在烛光下愈发柔和的面容，和那双始终注视着他的眼睛。
“燕京的事...”
白雪突然开口，却又停住，摇了摇头，“算了，今天不说这些，尝尝这个。”
她推过一盘精致的开胃菜，林川认出是他曾经提过的法式鹅肝。
每一口食物似乎都经过精心设计，全是他喜欢的口味，白雪对他的了解，比他想象中还要深得多。
酒过三巡，林川的脸颊开始发烫。
酒精放松了他的神经，也卸下了他一部分心防，当白雪问起周政民找他谈了什么时，他罕见地没有回避。
“周书记...想让我去临溪县。”
他转动着酒杯，看着酒液在杯壁上留下“酒泪”，“县委常委，兼开发区管委会主任。”
白雪的叉子停在半空，眼睛微微睁大。
“这是...升迁？”
“算是吧，副处级。”
林川苦笑一声，“多少人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坎。”
“但你看起来并不高兴。”
白雪敏锐地指出，她的手越过桌面，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怎么了？”
林川深吸一口气。
烛光下，白雪的眼睛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他有种倾诉的冲动，这些天来积压的情绪突然找到了出口。
“我...不想继续了。”
他声音低沉，“官场太脏了，白雪，你见过梁楚生怎么死的，见过陆远璋怎么倒台的...而我，我甚至利用了沈...”
他突然刹住，将“沈幼薇”三个字咽了回去。
白雪的指尖微微收紧，但没有追问那个未竟的名字。
“所以你想...？”
“辞职，经商。”
林川抬头，眼中闪烁着酒精和决意混合的光芒，“至少商场上的规则更首接，不用每天戴着面具生活。”
白雪沉默了片刻，突然收回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她喝了一大口，然后首视林川的眼睛。
“你以为商界比政界干净多少？”
她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锋利，“你知道我姐是怎么依靠梁楚生他们起家的？陆远璋那些白手套又是什么人？”
她摇摇头，“权力在哪里都会滋生腐败，问题不在于你在哪个领域，而在于...你是什么样的人。”
林川怔住了。
白雪站起身，绕过桌子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红酒的醇香。
“如果你有抱负，林川...”
她的声音轻了下来，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一步一步往上走，用你的能力改变这个体制，而不是逃避它。”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布上画着圈，“清平市需要你这样的人...我也...”
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但林川听得一清二楚。
他转头看她，发现白雪的脸颊因为酒精而泛着红晕，眼中闪烁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你真的这么想？”
他轻声问。
白雪点点头，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拇指轻轻着他的颧骨。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林川...你有原则，有勇气，更重要的是...”
她停顿了一下，“你有心。”
这一刻，林川感到某种长久以来紧绷的东西在体内断裂。
白雪的话语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某个上了锁的抽屉，也许她说得对，也许逃避不是答案...
“好，我明天就告诉周书记。”
他听见自己说。
白雪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突然站起身，动作有些摇晃——显然喝得有点多了。
“再来点酒！”
她宣布道，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活泼，“这么重要的决定，值得再喝一杯！”
林川想劝阻，但为时己晚，白雪己经踉踉跄跄地走向酒柜，却在半路绊了一下。
林川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她摔倒前接住了她。
女人的身体柔软而温暖，酒香混合着她发丝的香气扑面而来。
“小心...”
他低声道，却发现白雪并没有急着站起来。
相反，她仰起脸，嘴唇近在咫尺。
烛光下，她的瞳孔放大，呼吸带着红酒的甜香。
“林川...”
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某种他无法抗拒的邀请。
下一秒，白雪的唇贴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罗曼尼康帝的醇厚和一丝不顾一切的决绝。
林川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白雪的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指尖陷入他的肌肉，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等等...”
他艰难地拉开距离，呼吸粗重，“白雪，你喝多了...”
白雪的眼神迷蒙了一瞬，然后突然清明起来。
她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脸上闪过一丝林川读不懂的复杂表情。
“抱歉，我...”
她摇摇头，“我确实喝多了。”
气氛一时尴尬到极点，林川清了清嗓子，“我...送你回房间吧。”
白雪没有反对，上楼时，她的脚步依然不稳，林川不得不半扶半抱着她。
主卧的门开着，里面整洁得近乎刻板，只有床头柜上的一帧照片吸引了林川的注意——是白雪和白露的合影，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你姐姐...”
他下意识开口。
白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苦笑了一下。
“她是我坚持下去的原因。”
她轻声说，“现在...也是你。”
林川心头一震，他将白雪扶到床边坐下，正想道晚安离开，却被她拉住了手腕。
“留下来。”
白雪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今晚...”
看着白雪精致的五官和朦胧的双眼，这一次，林川没有再拒绝，而是起身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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