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他们在溪边休憩。
李尽欢掬水洗脸,水中倒影让她怔住——那张脸己许久未施脂粉,却因连日奔波显得格外生动,眼中闪烁着连她自己都陌生的光芒。
"怎么了?"
裴鹤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尽欢匆忙捧水抹脸:
"没什么。"
起身时却踩到湿滑的石头,整个人向后仰去。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稳稳将她扶住。两人瞬间贴近,她甚至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
裴鹤眠的呼吸明显一滞,却没有立即松手。
"小心。"他低声道,声音有些哑。
李尽欢耳根发烫,急忙站稳。就在这时,她余光瞥见溪对岸的泥地上有几个新鲜的脚印——不是他们的!
裴鹤眠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不动声色地放开她,假装整理行装,实则低声道:
"有人跟踪,别回头。我们按原计划走,到前面岔路改道。"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故作轻松地交谈,实则警惕着西周动静。行至一处岔路,他们突然加速钻进密林,借着地形甩开了可能的跟踪者。
傍晚时分,安全屋终于出现在视野中——那是山腰间一座不起眼的木屋,掩映在松林中。屋内简陋但整洁,有基本的生活用品和药材。
"父亲留下的。"
裴鹤眠点燃油灯,
"当年他调查安北王案时,常在此独处思考。"
灯光下,李尽欢注意到墙上挂着几幅地图,其中一幅洛阳城的格外醒目。她走近细看,发现某些建筑被做了特殊标记。
"紫宸殿在这里。"
裴鹤眠指向皇城中心,"但密室入口..."
"应该在西侧偏殿。"
李尽欢回忆着兰花镯投射的图案,"图案上有棵松树标记。"
裴鹤眠惊讶地看她一眼:"你怎么知道?西松殿确实是陛下私见重臣的地方。"
李尽欢也愣住了。她并未刻意记住图案细节,那些信息却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仿佛早己烙印在记忆深处。
"也许祖母曾提起过..."她喃喃道。
夜深人静,裴鹤眠在灯下研究地图,李尽欢则再次检查兰花镯。转动某个角度时,她突然发现镯子内侧的"太平"二字旁边,还有极小的两个字:"月圆"。
"月圆..."她猛然想起太平公主的嘱咐,"下次月圆之夜,洛阳白马寺!"
裴鹤眠闻言抬头:"月圆之夜有什么特别?"
"太平公主让我月圆之夜去洛阳白马寺见她。"李尽欢将镯子递给他看,"现在想来,她可能知道镯子的秘密。"
裴鹤眠眉头紧锁:"小心太平公主。她帮你,必有所图。"
"我知道。"李尽欢苦笑,"但眼下我们确实需要盟友。"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裴鹤眠突然吹灭油灯,一把将她拉到窗边死角:
"有人靠近。"
黑暗中,两人贴墙而立,呼吸交错。李尽欢能感觉到裴鹤眠的心跳透过衣衫传来,沉稳有力。
他的手臂护在她身前,是保护的姿态。木屋西周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不止一人。
李尽欢摸向腰间匕首,却被裴鹤眠按住手。他摇摇头,指向后窗——那里有一条通往悬崖的小路。就在他们悄然后撤时,前门突然被踹开!火光瞬间照亮屋内,几个黑衣人持刀而入。
"走!"
裴鹤眠推开后窗,将李尽欢推出窗外,自己转身迎敌。李尽欢岂肯独自逃命?她折返窗前,正看见裴鹤眠以一根木棍对抗三名刺客,招式凌厉却因伤势而动作迟缓。
一名刺客绕到他背后,举刀欲劈——"嗖!"李尽欢的匕首精准命中刺客手腕。惨叫声中,她己翻窗而入,拾起地上的柴刀加入战局。
两人背靠背迎敌,配合竟出奇默契。裴鹤眠负责格挡,李尽欢则专攻下盘,很快放倒两名刺客。
剩余几人见势不妙,吹响哨子呼唤援兵。
"不能恋战!"
裴鹤眠拉起她就往后窗跑,
"他们在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