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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
孙兰猛地放下了筷子，吓得屋子里一鬼数人一跳
这个女鬼，总从她起床，也不知是这些年太孤独还是怎么的，嘴就没安生过，本身昨晚就没睡好，现在更是吵得她头疼。
偏偏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这些声音
她眼神警告
女鬼美美像是哑了火的枪，骤然息声。
“小姐？”
翠翠小心翼翼地看着孙兰
小姐最近脾气好了很多，从来不对她发火，也跟她亲近了好多，今天脸色不太好。
“没事，手滑了，对了，屋里的折叠床别动，就这么放着。”
没办法，屋里新来个鬼
“好”
翠翠看孙兰吃完了，吩咐旁边的人给东西撤下去。
便拿着孙兰的包，送她出门。
身后，美美兰花指掐着手绢，不舍地挥着，凸出的眼珠子里居然隐隐有泪花，身子靠在门框上，头往外探去。
“大人您可快点回来啊，奴家等着你。”
说的像什么似的
感觉这女鬼生前不是丫鬟，怎么比青楼姑娘还做作。
孙兰一脸黑线，忍着一身鸡皮疙瘩，加快脚步。
————————
“何为君子”
胡子老头拿着戒尺，表情严肃
李义立马举手，生怕老头看不见，还挥了两下。
“李义”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不错”
胡子老头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缓慢地点着头，细细地品味这句话。
苏贝凑到孙兰耳边
“这人是真要发奋图强了，最近发言都有水准了。”
孙兰点了点头，赞同，她拯救了一个堕落少年。
之前李义真是不怎么学啊，上课就是玩，也是属于经常被批评的那一挂。
“孙兰！你在说什么闲话！给我起来回答问题。”
这个角度老头只能看清孙兰嘴一张一合，完美把苏贝挡住了。
孙兰心中叫苦不迭，赶紧站起身，思考着。
李义幸灾乐祸的笑着
“所谓君子，即遵守自己的原则。”
“没了？”
老头惊讶地看着她
顾谨放下书，第一次认真听她回答问题
李义嗤笑，心道不过如此
开口
“你所谓的君子，难道就是比小人强上些许？未免要求太低。”
讨论课是可以首接辩论的，不用举手。
夫子没说什么，只是捋着胡子，一脸兴味地看着教室里的学生。
底下其他学子，大部分也有这个想法。
都一脸不解地看着孙兰
孙兰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反问他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倘若一个寒冷的冬天，街道上几乎没有人，你碰见一个摔倒的老妇人，摔得头破血流，你扶还是不扶。”
李义神色怪异，理所应当地回答
“当然是扶啊。”
孙兰狡黠一笑
“你扶了那老妇人，结果被她反咬一口，她认定你就是那个撞倒她的人，把你告发，最后你苦于没有证据，老妇又摔得半身不遂，你几乎把一半的身家都赔给了老妇。”
李义忍不住打断，皱着眉头，一脸不理解“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忘恩负义之人。”
“想必李大少爷，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自然体会不到多少世上险恶吧，你太高估人性了。”
周围一阵沉默
孙兰说的没错，他们坐在这里的，几乎都是出生于富裕家庭，没经历过多少苦难。
“那么李大少爷，你遭遇了这个事情之后，又是一个寒冷的夜晚，又是一个老妇人摔倒了，周围恰好没有人，我想问问你，你扶，还是不扶。”
孙兰定定地望着他
李义立马回答
“当然不…….”
但他脸色一变
转念一想，若是那老人是真的摔倒呢，岂不是一条人命。
他沉默了
教室里的其他人也沉默了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连夫子都在思考
“作为君子，居然都能做到为国为民，想必这点小事也能处理好吧。”
她故意把“小事”两字咬重，紧接着道
“在我看来，君子，最终讲究的是，尽力而为，恪守原则。我守自己的原则，也从来不会约束他人，各有各的底线，互相体谅就好。”
“一说到君子，多数人上升到家国情怀，我却觉得，那是少数人，多数人终将平凡一生，这一生中，能恪守原则，坚持初心的人少之又少，而做到这些的人，才是真正的君子。”
李义皱眉“那我说的君子，就不是君子了吗。”
孙兰一顿，这人怎么拔犟眼呢
“你说的是圣人，不是君子。”
又是一阵沉默
“那天下那些生活于苦难中的人呢，若没有君子，谁来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一个女生问。
孙兰叹气
“救人的可以不是君子，也可以是普通人。”
不必把君子想象的那么伟大
她补充道
“可以救，但救不了所有人，就像现在，我们每个人的想法都多少有些出入，凡事有对立面，世上没有绝对的错，绝对的对，就算是君子，哪怕是圣人，都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她不想再讲了，讲多了就露馅了，差不多得了。
大多数古人对于这些，多少还是太理想化了，尤其是这些看不见底层人群生活的小姐少爷们。
温室里养出强壮的雄鹰
多半夭折在悬崖底
因为他们太自负了
想要救百姓
结果发现根本救不过来
眼睁睁看这人间炼狱
自己无能为力
应该会疯吧
稍微找点他们的盲区，就可以把她们怼的无话可说。
夫子满意地看着屋内的剑拔弩张，欣慰地笑了
“不错，各执己见，就像孙兰所说，没有绝对的错和对，今天就到这了。”
看样子老头心情不错，居然提前下学了，苏贝激动地收拾着书
“孙兰”
“嗯？”
孙兰正在收拾着包，想着赶紧回去，今晚总算可以早点休息了。
身后，顾谨嗓音低沉，深深地看着她
“你扶，还是不扶。”
原来是上课那个问题
孙兰眼睛里都是狡猾
笑着说
“找个我讨厌的人扶，这样我也不是没帮忙，只是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喽。”
顾谨被一噎，深邃的眸子里有些无语，被她神奇的脑回路惊了一下。
“那要是因为你的拖延，老人死了呢。”
顾谨有意为难她
孙兰皱着鼻子，现在只想赶紧回家，都下课了讨论这个干什么。
她只是把现代一个热门的话题照搬过来而己，两者时代背景不同，这个问题在这个时代讨论的价值没那么大。
“扶了是情分，不扶是本分，”
她话语简短
顾谨第一次眼底有了笑意
“不错。”
他语气略微有赞赏之意
罕见地夸她了
孙兰忙着收拾书，根本没在意他后来说的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