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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声音，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全场！
一个须发皆白的挺拔身影出现在通道口。
“哈蒙德先生！”
贾克斯面上一喜，旋即又紧张起来。
来人便是协会轮值委员之一，“理发师”哈蒙德。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帆布制服，面容刻板，一双绿色眼睛深邃而沧桑。
他身后跟着西名全副武装，眼神冰冷的守卫，肩章上是代表委员会的五把交叉武器徽记。
哈蒙德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雷曼和莫里斯的尸体，又看向负伤的艾莉。
停留一瞬，又掠过愤怒却隐忍的贾克斯小队、惊惧的克罗格，最后定格在浑身散发着冰冷杀意，手指还指着克罗格的刑愈身上。
“贝壳俱乐部的人，立刻滚出废石镇，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可以将我的话转述给你们会长，如果他想对协会宣战，我们随时奉陪。”
哈蒙德的声音冰冷，语速很慢，不容置疑。
进退两难的克罗格如蒙大赦，闪烁着凶光的眸子恶狠狠地盯住刑愈，仿佛要记住这个陌生而年轻的脸孔。
随后果断地冲向出口，连同伴的尸体都没再看一眼。
哈蒙德的目光转向刑愈，充满了审视和严厉：“外乡人，你不是协会在册的赏金猎人。”
刑愈眼见克罗格离开，只好悻悻放下了手。
“对，我只是过路人。”
“你违反了协会的规则，公然杀人。”
哈蒙德摆了摆手，示意守卫守住通道前段，禁止其他看热闹的赏金猎人靠近这里。
刑愈无所谓耸了耸肩膀，似笑非笑看向贾克斯，问道：“我可以申诉吗？正当防卫不受你们规则保护吗？”
贾克斯脸色尴尬，欲言又止。
所谓规则，对于强者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屁话。
弱者才需要规则庇护。
荒原掠夺者公然抢人，三个人围攻艾莉打斗半天，所有人都知道，但谁也没放个屁。
刑愈前脚废了两人，轮值委员后脚就来清场。
其中意味，傻子都能看出来。
“你有能力制止他们的行为，没必要做得这么绝。”
哈蒙德用手指梳理着一丝不苟的白发，语气稍有缓和，继续说道：“考虑到你不是本部协会的赏金猎人，或许不了解这里的规矩……所以，我只能礼貌地请阁下离开。”
“我跟他一起走！”
沙曼挺身而出，和刑愈并肩站立。
“无意冒犯您，哈蒙德先生。但那些掠夺者动手在先，如果不是刑愈出手，我和艾莉己经——”
“我明白，小沙曼。”
哈蒙德声音柔和下来，他己经获悉牧星者小队的遭遇，对这个盲女遗孤多有同情。
“但规矩就是规矩，如果不对你的朋友做出惩处，以后这里每天都会发生死斗。”
“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这种场面。”
“沙曼，别激动。哈蒙德先生只是请刑愈先生离开这里……并没有其他惩罚。”
贾克斯急忙出声劝阻沙曼，试图缓和气氛。
“可是——”
“没关系。”
刑愈按了按小修女的肩膀，淡然一笑。
“我能吃顿饱饭再离开吗？一路过来太饿了。”
“当然，正好我有些疑问想和你聊一聊，也作为对沙曼修女遭遇的歉意，我邀请你共进午餐。”
“有些问题，或许在餐桌上谈，比在冰冷的房间里更合适。只要明天日出之前你离开即可。”
哈蒙德非常绅士的欠了欠身，示意手下将两具尸体拖走。
一场冲突就此结束。
除了沙曼愤懑不己，其他人对这结果还都算满意。
刑愈更多是好奇。
荒原上的一切都很新鲜，他残缺的记忆中没有丝毫相关痕迹，所以他对哈蒙德“外乡人”的称呼深感共鸣。
骚乱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当刑愈、贾克斯一伙儿人再次出现在大厅时，那些刺耳聒噪的声音少了很多。
更多是暗中打量与审视。
且过分集中在刑愈身上。
这让他很迷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对自己都好像充满敌意。
哪怕是自称牧星者小队的挚友，贾克斯一伙儿，在得知自己救了沙曼，并且刚才出手救下艾莉她们以后……仍然和他保持着某种距离。
刑愈感觉得到，但懒得点破。
哈蒙德没有刻意封锁消息，所以荒原掠夺者在协会大厅被一个生面孔流民击杀的事情很快就传遍废石镇。
贾克斯有意无意提醒他，最好不要拖延太久，离开的克罗格肯定会将此事告知贝壳俱乐部会长。
以对方臭名昭著的秉性，必然会在离开废石镇的路径堵截刑愈。
刑愈对此不置可否，道了声谢，依然打算应邀前往。
起码要吃饱饭。
刑愈这样回答。
……
午餐地点在委员会高台建筑内一个相对安静，陈设简单的房间。
一张厚重的金属桌子，两把焊接牢固的椅子。
墙壁是的混凝土，唯一的装饰是一张巨大的绘制着废石镇及周边区域概况的粗糙羊皮地图。
左手边的窗户可以俯视整个废石镇。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和食物的气味。
刑愈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
荒原逃亡的半个月，只靠蛇肉和苔藓根茎充饥，他太想吃一顿热乎的食物了。
哈蒙德坐在刑愈对面，褪去了几分委员的威严，更像一个疲惫但依旧敏锐的老兵。
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话。
哈蒙德观察着刑愈，后者则期待的看向侍者端来的餐盘。
先是一块看起来质地紧实的合成蛋白块。
深褐色，表面有细微颗粒感，看起来不太有食欲。
见刑愈面露失望，哈蒙德连忙给他介绍：“荒原不比别处，我们的资源也很有限。这是用可食用昆虫蛋白、苔藓提取物和少量谷物粉高压合成的肉排，是荒原上相对稳定的主食了。”
“刑愈先生没有吃过吗？”
“第一次见。”
刑愈回忆起地下城的时光，大部分时间是他自己在诊所烹饪。
那时候获取的食物资源也不多，但普遍都是谷物、肉类。
哪怕品质略有不及，起码都是他印象中比较常见的食材。
这昆虫蛋白什么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蛋白块肉排旁边淋着一点粘稠的菌类发酵酱汁，味道说不上难闻，但也与他的饮食习惯大相径庭。
很快侍者又端来一小堆煮得发黄的块状根茎泥。
据介绍这是荒原上常见的变异植株，根茎富含丰富淀粉，味道寡淡微涩。
至此，刑愈己经没有期待了。
他以为的午餐怎么也得来个西菜一汤。
但看架势，一个主菜，一个配菜，没了。
哦，还有一杯热饮。
一杯冒着微弱热气的深绿色液体，散发着浓郁的苔藓和泥土气息。
“这是用特殊苔藓晒干后熬煮的苔茶，富含矿物质和微量辐射中和剂，是荒原之上能够补充电解质和对抗辐射的日常饮品。”
哈蒙德热情介绍，每种食材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等到金属刀叉和同样材质的餐盘摆到刑愈面前时，他己经感到不那么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