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衙门对峙
第一节公堂对峙,真相大白
绝境反抗
京城六月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的甜香。柳婉儿站在衙门前,手指紧紧攥着粗布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抬头望着那朱红色的大门和门前两尊怒目圆睁的石狮子,喉咙发紧。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李嬷嬷在她身后冷笑,声音像钝刀刮过石板,"进了这衙门,可就不是你撒泼打滚能混过去的了。"
柳婉儿深吸一口气,槐花的甜香突然变得刺鼻。三天前,她满怀希望地从江南来到京城投奔这位远房表姨,却不想李嬷嬷竟要强行将她卖入青楼。
昨夜她趁乱逃出,却被巡夜的捕快当作逃奴抓住。此刻,她别无选择。
"我不是怕,"柳婉儿转过身,首视李嬷嬷那双浑浊的眼睛,"我是恨。恨自己有眼无珠,竟信了你这样的蛇蝎妇人。"
李嬷嬷脸上的皱纹猛地一抖,随即又挤出个狰狞的笑:"小贱人嘴倒是利索,待会儿看你怎么说!"她晃了晃手中泛黄的纸张,"这卖身契上白纸黑字,还有你的手印,衙门的大人们最是明察秋毫。"
柳婉儿胸口剧烈起伏。那所谓的手印,是李嬷嬷趁她昏迷时强按的。她咬紧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人在做,天在看。"
公堂对峙
衙门前的鸣冤鼓突然被敲响,沉闷的鼓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柳婉儿浑身一颤,却挺首了脊背。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要么沉冤得雪,要么万劫不复。
"威——武——"
随着衙役低沉的喝声,两扇朱红大门缓缓开启。柳婉儿跟着李嬷嬷迈过高高的门槛,膝盖发软却不敢停下。大堂内光线昏暗,两侧站着持水火棍的衙役,面容隐在阴影里。正中的公案后,刘捕快正在整理卷宗,铁尺在案头泛着冷光。
"跪下!"李嬷嬷猛地扯了柳婉儿一把。她踉跄着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膝盖生疼。
刘捕快抬起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堂下何人?因何击鼓?"
李嬷嬷立刻伏地叩首,声音谄媚得令人作呕:"青天大老爷明鉴,老身李王氏,是城南'青柳院'的管事嬷嬷。这丫头是三月前老身花二十两银子从扬州买来的,昨夜竟敢私逃!"
"你胡说!"柳婉儿猛地抬头,束发的木簪因动作太大而滑落,青丝如瀑散开,"民女柳婉儿,祖籍扬州,来京城投奔表姨李王氏。谁知她竟要强卖我入青楼!"
刘捕快皱眉,铁尺在案上重重一敲:"肃静!"他转向李嬷嬷,"你说她是买来的,可有凭证?"
李嬷嬷忙不迭捧上那张泛黄的纸:"回大人的话,这是卖身契,上面有她的画押。"
柳婉儿急得眼眶发红:"大人明鉴!那手印是她趁我昏迷时强按的!我本是良家女子,父亲柳明远乃扬州府衙书吏,去年病故前让我来京投亲,怎会是买来的丫鬟?"
文书破绽
刘捕快接过文书,对着窗外透进的天光细看。柳婉儿屏住呼吸,看见他浓眉渐渐拧紧。
"这墨迹..."刘捕快突然抬头,目光如电射向李嬷嬷,"你说这是三月立的契?为何墨色如此新鲜?还有这官印边缘模糊,倒像是..."
李嬷嬷脸色骤变,额角渗出冷汗:"大、大人,许是...许是保管不当..."
"放肆!"刘捕快拍案而起,"伪造官印是死罪!来人,先打二十杀威棒!"
衙役们的水火棍重重顿地,李嬷嬷如泥:"大人饶命!是这丫头...这丫头想讹诈老身..."
意外证人
就在此时,堂外突然传来清朗的声音:"且慢!"一个身着靛蓝长衫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入,向刘捕快拱手行礼,"在下'瑞祥绸缎庄'掌柜王守义,可为柳姑娘作证。"
王掌柜通过某种渠道(如街坊邻居的议论、衙门的公告等)得知了柳婉儿被审判的消息。
又与衙门中的某些人员有交往,也通过他们得知了柳婉儿的审判信息。
他出于正义感,认为柳婉儿是无辜的,不应该受到不公正的审判。
柳婉儿愕然回首,认出这是昨日在码头帮她指路的商人。当时她背着包袱问路,王掌柜还笑说"姑娘孤身一人可要当心"。
王掌柜从袖中取出一份路引:"昨日申时,这位姑娘独自在码头向我问路。若真是买来的丫鬟,怎会无人看管?"他又从怀中掏出本账簿,"这是小店流水,上面清楚记着昨日申时三刻我离开铺子去码头接货。"
刘捕快仔细查验,突然冷笑:"李王氏,你还有何话说?这路引上写明柳婉儿是来京投亲,与你何干?"
李嬷嬷面如死灰,突然扑向柳婉儿:"小贱人!我..."
"拦住她!"刘捕快厉喝。两名衙役立刻按住李嬷嬷,将她死死压在地上。
柳婉儿浑身发抖,泪水终于决堤。她不是为劫后余生而哭,而是为这世道——若非遇见王掌柜,她此刻怕是己被活活冤死。
真相大白
"柳婉儿,"刘捕快声音缓和下来,"本官判李王氏伪造文书、强占民女之罪,责三十大板,赔你白银五十两。你可服判?"
柳婉儿重重叩首:"青天大老爷明镜高悬,民女叩谢。"抬起头时,她看见王掌柜欣慰的微笑,和窗外透进来的一缕阳光。
那阳光正好照在公案上"明镜高悬"的匾额上,金漆闪闪发亮。
第二节害人受罚,含冤得雪
居心叵测
随着"咚"地一声惊堂木响,刘捕快大呵一声“李嬷嬷,你有什么说的?”
李嬷嬷突然甩开衙役的手,一屁股跌坐在青砖地上。她浑浊的眼里闪过精光,枯树皮般的手掌拍得砖面砰砰作响:"青天大老爷啊!老身祖上三代都是清白人家,怎会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定是这丫头勾结外人要害我!"
刘捕快眉峰骤聚,铁尺重重杵地:"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撒泼?"砖缝里的积水被震得微微发颤,檐角垂下的冰棱咔嚓断了一截。李嬷嬷的嚎哭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老鸹。
柳婉儿裹着王掌柜临时递来的素色斗篷,指尖还残留着地牢稻草的潮湿。
她望着李嬷嬷发髻歪斜的模样,忽然想起半月前那个雪夜。那时李嬷嬷也是这般坐在地上哭嚎,却是为了逼她吞下掺着蒙汗药的姜汤——"小娘子莫要不识好歹,刘员外府上锦衣玉食,不比跟着我这个老婆子强?"
"大人容禀。"柳婉儿清泠的声音破开凝滞的空气,"去年腊月初八,嬷嬷典当了我娘留下的翡翠镯子,当票落款却是我的名字。"她从袖中抽出的纸笺还带着体温,墨迹如新,"这是当铺朝奉的证词,当时嬷嬷威胁说若我不签,就要将我卖到勾栏瓦舍。"勾栏瓦舍(也被称之为妓院的代名词)。
李嬷嬷的三角眼陡然瞪大,她分明记得亲眼看着这丫头把当票吞下肚的!却不知柳婉儿早将半张宣纸藏在舌底,趁着咳嗽吐进炭盆,烧得只剩焦黑一角。此刻望着那纸证词,她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仿佛又看见雪地里那双平静到可怕的眼睛。
拐卖良家
惊堂木三响,刘捕快的声音裹着料峭春风:"李王氏伪造文书、拐卖良家,杖八十,流三千里!"衙役的朱漆水火棍砸在石板上,溅起细小冰碴。李嬷嬷被拖过仪门时,柳婉儿看见她后脑勺粘着的枯叶——正是那夜挣扎时从自己发间扯落的。
沉冤得雪
"恭喜姑娘沉冤得雪。"王掌柜在石狮子旁拱手,眼底却浮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暗影。柳婉儿望着街角上恰有卖绒花的货郎担子,忽然想起方才公堂上,刘捕快接过证词时,拇指在"翡翠镯"三个字上多停留了一瞬。
那镯子内圈刻着的"清河崔氏",此刻正在当铺库房最深处,与某位大人书房暗格里的密信,隔着半座城池遥遥相对。
暮色里飘起细雨,柳婉儿将斗篷兜帽又拉紧些。远处传来净街鼓声,混着不知哪家酒肆的胡琴调子,丝丝缕缕缠上她发梢。王掌柜的皂靴踩过水洼,溅起的声音像极了那夜吞当票时,炭火爆开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