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饱厌食指挥使

第8章 旧刃鸣.暗潮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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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喂饱厌食指挥使
作者:
彼岸的夏
本章字数:
5654
更新时间:
2025-07-09

第八章 旧刃鸣·暗潮涌

王管事被周显“请”到刀具房时,脸上还挂着谄媚的笑,看见地上瘫着的刘师兄,那笑便僵成了面具。

“周主厨唤小的来,是刀具出了什么岔子?”他搓着手,三角眼飞快扫过架上的刀,最后落在姜晚手里那把断腕刀上,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周显没说话,只将那柄玉柄弯刀往案板上一放。阳光透过窗棂,恰好照在刀鞘内侧——那里被姜晚用刀尖挑出了一点青黑粉末,在玉色映衬下,像块淬毒的斑。

“王管事掌庖屋采买,”周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可知这刀上的‘青杏散’,是哪处采买的?”

王管事的脸“唰”地白了。他昨夜才让刘师兄在周显常用的刀上动手脚,本想借靖王的宴栽赃周显,再顺理成章接管西院,怎会被姜晚这罪奴搅了局?

“这……这定是刘师兄手脚不干净,私藏毒物!”他猛地踹向刘师兄,“还不快向周主厨认罪!”

刘师兄早己吓破了胆,哭嚎着道:“是王管事让我干的!他说只要周主厨倒了,就让我升管事!”

“你胡说!”王管事想去捂他的嘴,却被周显身边的厨役拦住。

周显拿起那柄玉弯刀,指尖抚过内侧模糊的“姜”字,忽然看向姜晚:“你说,该如何处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来。王管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恨不能用眼神剜掉姜晚的舌头。

姜晚握着断腕刀,刀鞘在掌心硌出浅浅的印子。她想起父亲的旧物——那半块刻着“姜”字的令牌,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父亲当年在御膳房当值,便是因撞破采买与管事勾结用陈米充新粮,才被构陷成罪臣。

“按尚食局规矩,”她的声音平得像摊静水,“私藏毒物者,杖三十,逐出后厨。”

王管事松了口气,正要附和,却听姜晚话锋一转:“但教唆者,当查其旧账。”

她抬手指向墙角那堆落灰的账簿:“西院近三月的采买账,敢让周主厨过目吗?”

王管事的脸瞬间血色尽褪。那些账册里记满了他克扣粮款、以次充好的勾当,若是被翻出来,何止是逐出后厨,怕是要蹲大狱!

“你个罪奴也配查账?!”他急得跳脚,伸手就要去抢账簿,“来人!把这妖言惑众的贱婢拖出去!”

周显却抬手拦住了他。老主厨的目光落在姜晚身上,带着探究:“你想查什么?”

姜晚走到账簿堆前,抽出最上面那本。泛黄的纸页上记着“三月初五,购绿豆十石”,墨迹却比别处深——是后补上去的。

“三月初五暴雨,粮仓被冲,”她指尖点在那行字上,“何来新绿豆入库?”

那日她用绿豆甘草汤救主厨,用的明明是库房里仅剩的陈豆,账上却写着新购十石,显然是王管事虚报开销。

周显的脸色沉了下去。他掌管西院,采买却全由王管事经手,竟不知被瞒了这么久。

“还有这个。”姜晚又抽出一本账册,翻到“二月廿三”那页,“购玉柄弯刀一把,记银二十两。”

她举起手中的断腕刀,刀身虽锈,刀柄处却隐约能看出玉质的痕迹:“这把刀,便是那日购入的‘新刀’吧?”

王管事偷换了御膳房淘汰的旧刀,却按新刀的价钱报账,这己是欺君之罪。

周显将账册往桌上一拍,震得碗碟叮当作响:“王管事,还有何话可说?”

王管事瘫在地上,像条被抽了筋的蛇。他看着姜晚手里那把断刀,忽然明白过来——这罪奴根本不是碰巧撞破,她是早就盯上了自己!

“是你……是你算计我!”他目眦欲裂,却不敢再骂,只一个劲地给周显磕头,“周主厨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周显看向姜晚,眼神里多了几分考量。这丫头不仅辨得毒、识得刀,连查账都这般精准,倒像是……

“按规矩办。”他挥了挥手,“把王管事和刘师兄交去慎刑司。”

厨役们拖走两人时,王管事尖利的咒骂声刺破了后厨的嘈杂:“姜晚!你个罪奴不得好死!你爹就是个通敌叛国的奸贼,你也一样!”

姜晚的手猛地收紧,断腕刀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她猛地抬头,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冰。

周显看着她骤然绷紧的背影,忽然道:“你爹是前御膳房供奉姜仲山?”

姜晚浑身一震,猛地回头。

老主厨叹了口气,拿起那柄玉弯刀:“这刀是你爹的佩刀。当年他用这刀雕的‘辋川图冷盘’,圣上赞了三个月。”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姜供奉被抄家那日,我就在场。他怀里还揣着本《调味图谱》,被锦衣卫搜走了。”

《调味图谱》!姜晚的心跳漏了一拍。父亲留下的遗物里,只有半块令牌和几句零碎的话,从未提过什么图谱。

“那图谱……”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据说藏着食疗秘方,”周显压低了声音,“能解百毒,也能……杀人于无形。”

姜晚攥紧断刀,指节泛白。难怪王管事和刘师兄敢用毒,怕是早就听说了图谱的事,想从她这里套线索。

“你爹是个好人,”周显拍了拍她的肩,“当年他发现藩王用毒米赈灾,拼死上奏,才落得那般下场。”

藩王……姜晚想起父亲旧部在诏狱里说的话,原来灭门之祸,根本不是通敌叛国,而是挡了别人的路。

暮色漫进刀具房时,姜晚还握着那柄断腕刀。周显让她暂代王管事的职,掌管西院采买,她却只取了本空白账册,说要先清点库房。

库房在西院最偏僻的角落,积满了灰尘。姜晚翻到最里面的木箱,忽然摸到个硬纸包。打开一看,竟是半包晒干的苦杏仁,纸包上还沾着点酒渍——和那日毒水里的气味一模一样。

她忽然想起王管事的咒骂,想起慎刑司的烙铁,想起父亲被斩首时溅红的刑场。这些苦杏仁,怕是王管事为对付她准备的。

“还在忙?”周显端着碗热汤进来,“尝尝新熬的杏仁酪,解乏。”

乳白的酪体上撒着点桂花,甜香混着杏仁的清苦,漫过鼻尖时,姜晚却猛地后退一步。

“这杏仁……”她的声音发紧。

周显舀了一勺,慢慢喝着:“是南院送来的甜杏仁,无毒。”他看着姜晚紧绷的脸,忽然道,“你太紧张了。在尚食局,防人之心要有,但不能丢了厨者的本心。”

姜晚低头看着手里的断刀,刀身映出她慌乱的影子。她从前在米其林后厨,学的是精准的配比和华丽的摆盘,从未想过,一把刀竟能藏着这么多刀光剑影。

“明日靖王的宴,”周显放下碗,“你随我去备菜。”

姜晚猛地抬头。

“你爹的‘辋川图冷盘’,该重现了。”老主厨的目光落在那柄玉弯刀上,“或许能引出些故人。”

故人?是父亲的旧部,还是……藏着图谱的锦衣卫?

夜深时,姜晚坐在柴房里,借着月光翻看着那本空白账册。她忽然想起周显的话,蘸着水在账页上画起来——不是记账,是画父亲教她的刀工图谱。

断腕刀被她放在膝头,刀身的锈迹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她忽然发现,刀柄内侧刻着个极小的“晚”字——是父亲当年为她刻的。

原来这把刀,从一开始就是属于她的。

窗外传来夜巡禁军的脚步声,姜晚连忙吹灭油灯。黑暗中,她摸着断刀上的刻字,忽然明白了父亲的用意。《调味图谱》或许不只是食谱,那些所谓的“秘方”,怕是父亲记录的藩王罪证。

而她,要做的不只是翻案,是要用这把刀,把藏在美食里的阴谋,一点一点剜出来。

柴房外的老槐树上,一只夜枭猛地振翅,惊起一片落尘。姜晚握紧断腕刀,听着远处更夫敲过三响,知道明日的靖王宴,绝不会只是一场简单的宴席。

那盘“辋川图冷盘”,既是父亲的荣光,也会是她的战场。

而她的刀,己经鸣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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