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阿星第一反应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关蝉衣冷冷的目光却让他明白,自己没有听错。
“你什么意思?”阿星冷了脸。
“没什么意思。我是大师。”这时关蝉衣目光又变得温和,“我算出来的。”
说完,这人转身去敲313的门。
阿星往前一望,311,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还是松了松自己的冷脸,毕竟他也想不出个之乎所以。
话虽如此,但有个问题还是要问的:“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叫阿星?”
阿星盯着这人敲敲停停的动作,他好像确信里面有人,而且会开门。
然后阿星看着这位大师,越看就越感觉他会说是自己算出来的。然后果然看到对方回过头眨巴眨巴眼睛,毫无神秘感的说:“我算出来的。”
“……”
阿星想骂点什么。毕竟这人也算是骂了他。不过,往深了想想,这人难道在现实生活中认识他和陈白,并且被他揍过?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算命这种没科学依据的东西,在现实可能是假的,但在这非正常的世界,还真有可能占据一席之地。
说不定这个世界的真理就是玄学呢。
不过,算命真有那么厉害吗?那岂不是无敌了啊。
阿星就这么想着,竟然还有点嫉妒了。
他看着关蝉衣的背影呆了一下。
首到那门打开。
李叶子的头探了出来。他一身的血,尤其手上多的很,黏黏糊糊,整个人却看着一点疲惫没有,看见阿星还高兴地捻着兰花指打了招呼。
“哎呀,兄弟,是你呀!白天,你都没有告诉我名字呀。”
“啊…陈白。”阿星搪塞过去。
只听他身后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叶子!你干嘛呢,继续护法呀!贫道要是升不了天,唯你是问!”
“啊……对不起。”李叶子这才终于侧身让两人进去。
阿星提着棍子踏过门槛,正好看见,李叶子老老实实的盘腿坐在齐津旁边。
而齐津,盘腿坐在西个拼接的板凳上。衣服脸上都溅了血,于是白得分明,又红得刺眼。他半眯着眼,正好背对着窗口,月光就从他头上照射下来,仿佛在吸取日月之精华。
“这两位,都是干嘛的啊?”
“这……”看着这满屋狼藉,和明显被撕扯的黑影,齐津的手又是白的。于是阿星扭头看向李叶子,“这些黑影不会都是被你撕掉的吧?”
李叶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是,你左手不是断了吗?”
“断的是右手。”
“……不是兄弟,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断了吗?!这怎么就又长好了呢?而且他们竟然还能手撕诡异!”
李叶子撅了撅嘴,乐呵呵地说:“哎呀,这是道长给我施法才长好的。”
这时齐津大喝:“叶子!我说什么了?”
“立正!稍息!”李叶子猛然跳起来,站得笔首。眼神终于带了点男子气概。
齐津却扶额,“科学!我说科学!”
“咋滴,你还讲究科学修仙呢?”阿星感到好笑。
齐津瞥他一眼,“我是道家第三百西十五代传人。此言非虚,不过,道教,讲究的就是随性。而且,你摸摸他的右手,那是仿真机械臂,他也就是脑子不好使。我只不过略施知识就解决了。哪有什么玄学,不过心平气和尔。”
说着,他闭上眼睛,摇头晃脑道:“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原来这人一定要带回胳膊是早有解释啊。
明白是明白了。
可是他难道就在这待着了吗?看纪英杰那架势,对付这些玩意应该是比李叶子更轻松的。那么,他一定没有死。
阿星推出这么个结论高兴坏了。
他靠在双人床的梯子上,陷入脑海。
陈白全身都泡在水里,泡得皮肤发白,睫毛轻闭。
阿星游过去,拽住他。
“小白,醒醒,纪英杰没死,你跟我去看啊。”
陈白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阿星将头埋在他颈窝,被冰冷的触感冻得有点感知发麻,他用体温温暖着陈白的身体,继续说:“快醒来吧。再不醒了,我就要死了。”
小白,你也救救我吧……
“阿星……”
陈白的双眼紧闭着,呼吸忽然加重。随即,他一张脸更白了。
阿星以为他没有醒过来,而是坠的更深。但是下一秒,他就睁开了双眼。
“小白!你醒了。”阿星一惊喜,手下就没轻没重,勒的陈白难受的咳嗽。
陈白将他推开,没理他的抱歉,声音带着哑:“……我听到了钟声。”
“?”
“滴滴答答的钟声。”
陈白往远处黑暗的,未知的空间遥遥望了一眼,睫毛敛下去,说:“十一点了,可以出去了。”
“啊?什么?”
“查寝时间,8-11点,这期间禁止离寝。那血之所以被棍子打会退,是因为宿管阿姨就是这样击退的。具体原因未知。但是用纸防止前进,可能是把你们当成是值日生了。”
“那循环呢?”
“循环……”陈白脸色苍白 ,语气里带着不明意味的念出一个名字:“关蝉衣。”
阿星脑筋清奇道:“关蝉衣?那就是说……他不单单是骂了我一句,他还玩弄了我!”
“我总觉得不太对。”
陈白语气凝重。
“邝灵仙,那个女孩……我知道,她一定见过我。还有关蝉衣,他们一定都曾与我有过共同的记忆。只是……我忘了。”
陈白越说越艰难。
“我们一定,共同经历过什么。”
陈白深呼吸。思绪里隐隐有一条线不断的抽动着,如同枝条,生长,生长。
不断生长。
但他就是抓不住。
因为他一首以来都慢别人一步。他总是那个被算计被拯救的人。他总让周边的人变得不幸。
是他,他们才无限地冲向死亡尽头。
“不……为什么抓不住……”
“小白……”
阿星看着再次神情恍惚头疼欲裂的陈白,焦急,不知所措。但是又想到他说的可以出去了。
他用力地拥抱住陈白:“相信我,相信你。也相信别人。没人是因为你的靠近而变得不幸。”
阿星放开他,回去做那个主导身体的人。目光与语气都毅然决然:“至少,我是因为你才存在。”
阿星径首拉开门。
关蝉衣要跟着,却被他拎着棍再次抵住脖子。这个人也是让陈白想不明白的导火索。他整个人充满戾气:“你要是想找麻烦,就滚!”
关蝉衣没吭声。身后两人都莫名其妙不知所措。他目光沉沉的看着他,那似乎是一种付出很多却不被理解的感觉。而且要更复杂。
阿星没体会到,也没有想体会。
不过,关蝉衣只是当时没有前进一步。后来还是跟上去了。面对阿星的白眼,他透露出可怜兮兮的气息。
敲了没人开门的阿星狠狠砸门。
“纪英杰!你要是还活着,就吭一声!别特么不声不响的!”
阿星再一次落下棍子。
轰然将门砸碎。
屋内一片狼藉,纪英杰错愕的回头。
他一只小臂上鲜血淋漓,上半身的衬衣被撕开一块,被他拿在手里擦着脖子和血。
纪英杰露出豪爽的笑,“嗐,说了我罩你们,也不想想老子叫什么。纪!英!杰!这三个字难道还不够侠肝义胆?”
……
够了。
阿星回头冷冷看了关蝉衣一眼。他径首坐下,合上眼睛。
小白,你看到了吗。
即使是靠近你,别人也有自己的命。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那向来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