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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阳屏住呼吸。莫远从未详细解释过那件事。
"有人出钱让他输掉一场关键比赛。他拒绝了，然后..."陈志远做了个手势，"足球圈就是这样，要么遵守潜规则，要么出局。"
餐厅陷入了沉默。季阳看向陈启，富二代低着头，表情晦暗不明。
"所以您今天找我来..."季阳缓缓开口。
"我要赞助'曙光计划'。"陈志远的话像炸弹一样落下，"但有个条件——陈启必须成为球队核心，所有的宣传围绕他展开。"
季阳瞪大了眼睛："足球是团队运动..."
"团队也需要明星。"陈志远打断他，"陈启有形象、有背景、有商业价值。你...恕我首言，除了那个励志故事，还有什么？"
季阳的血液瞬间沸腾。他放下餐巾，站了起来："谢谢晚餐。但我不是来谈生意的。"
"坐下。"陈志远的语气不容置疑，"你以为莫远为什么能重启'曙光计划'？因为足协需要钱，而我能提供。同样的，我能让这个计划继续，也能让它消失。"
季阳的手指掐进了掌心。他看向陈启，希望富二代能说点什么，但对方依然沉默。
"我需要考虑。"季阳最终说。
陈志远点点头："三天时间。现在，陈启送客。"
电梯下行时，季阳和陈启谁都没说话。首到大堂，季阳才忍不住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陈启的表情复杂："我父亲...不是请求，是通知。他己经和足协谈好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季阳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引来前台小姐的侧目，"你们父子把我们当什么？商业棋子？"
"小声点！"陈启拉着他走出大门，来到停车场，"事情没那么简单。赞助意味着更好的训练条件、医疗团队、出国比赛机会...这些不重要吗？"
季阳甩开他的手："重要的是真实！是足球本身！你父亲想把你包装成明星，但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陈启突然提高了音量，"我从小活在父亲的阴影下，做什么都被说是靠钱！我需要证明自己，而足球是我唯一擅长的东西！"
这番爆发让两人都愣住了。季阳从未见过陈启如此情绪化的一面。
"那就证明啊。"季阳轻声说，"用实力，而不是你父亲的支票簿。"
陈启深吸一口气："我会跟我父亲再谈谈。但季阳...现实点。没有商业支持，足球什么都不是。"
季阳摇摇头，转身走向出口："对你来说也许。对阿毛和那些孩子来说，足球是梦想，是希望...是最纯粹的东西。"
他没等陈启回应就离开了。夜风吹在发烫的脸上，季阳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新港市立体育场外围。即使深夜，仍有几个球迷在正门外拍照留念——三天前，那里见证了国家B队的首胜。
手机震动，是莫远的短信：「明天六点训练。带上你的脑子，最近它经常缺席。」
季阳忍不住笑了。莫远式的关心——藏在尖刻下的温暖。他正要回复，又一条消息进来，这次是林雪：
「季阳选手，能否约个专访？关于贫民区足球学校与商业赞助的平衡。有消息称环亚集团将全面接管'曙光计划'，你作为队长有何看法？」
季阳盯着屏幕，手指悬停在键盘上。媒体的嗅觉总是如此敏锐，仿佛能嗅到千里外的血腥味。
他最终回复：「暂无评论。足球不只是商业，更是梦想。」
发完这条，他关掉手机，抬头望向星空。三天前的此时，他穿着国家队战袍在数万人欢呼中奔跑；而现在，他只是一个站在十字路口的年轻人，面临着足球与商业、理想与现实的选择。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无论陈志远开出什么条件，他都不会出卖足球最纯粹的部分。那是阿毛眼中的光，是父亲护腕上承载的记忆，是莫远宁愿牺牲职业生涯也要守护的东西。
明天，他将告诉莫远一切。而今晚...今晚他只想记住胜利的滋味，记住足球最初带给他的快乐。
季阳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贫民区的方向。在那里，至少足球还是简单的、纯粹的、属于每个人的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