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留仙居厢房里的白玉寒霜床上躺着一身着里衣的女子，精致小巧的脸上毫无血色，紧闭的双眸微微颤抖，似乎沉浸在一场梦魇里。
厢房的小门被推开，伴随着阵阵药香，许渊拿着一瓶封灵丹缓缓走进。
苍沐己经躺了许久了，白袍仙君探查过她的内丹，并无不妥之处，只怕是苍沐那一战实在消耗过大，这才本能昏睡。
许渊蹙着眉，看着床上没了生气的苍沐，心中有一股说不明的积郁。
……
乌云攒动，时不时落下一道天雷，天之涯己经一片焦炭。
许渊微微有些愣神，他怎么突然来到了天之涯，刚才不是在留仙居……
“许渊！你快走！”熟悉的声音响起，不同的是这声带着凄厉，许渊的心脏钝痛了一下。
眼前划过一道刺眼的天雷，许渊的鼻腔充斥着焦土味，还有别的味道……是血腥味！
“你快走！啊！”许渊朝着声音的主人望去，不禁瞳孔紧缩，一条巨大的黑色蛟龙被镇魔杵狠狠定在了天之涯上，鲜红的血迹浸红了大片焦土。
“苍……沐？”许渊喃喃，脑袋一阵刺痛，喉咙深处压制着一股腥甜。
“除掉你！就没人阻止我了！”陌生的女人声音在耳边炸起，许渊眼前一片迷茫，竟是看不清那人的真面目！
不行！不行！不能让她死！许渊内心疯狂叫嚣着，可他的身躯并不听使唤，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牢牢摁在原地。
凄厉的龙吟响彻天际，许渊的指甲也深深埋入了掌心，本在挣扎的蛟龙渐渐没了动静，镇魔杵完成了任务后化为灵光消散，了无生息的蛟龙从天之涯坠落。
许渊因挣扎己经有些颤抖，察觉到压制有一丝的松动后奋力挣脱的桎梏。
黑色的蛟龙在半空中化为人形，许渊堪堪接住那人揽入怀中，低头看去，这一眼便让他喉头的腥甜再也抑制不住。
“苍沐……”许渊抚上少女苍白的脸，上面还沾有点点血污，一席白裙更是被鲜血染红，握住少女渐渐冰凉的手，许渊发出轻声的呜咽。
……
许渊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依旧身处留仙居，而他刚才居然在袅袅药香中陷入了梦境？可那梦境似乎太过于真实，许渊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否还在梦境之中。
首到卧榻上传来一丝响动。
苍沐是很害怕眼前一黑不省人事的状态的，当初她穿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况，鼻翼轻耸，似乎是灵药的香气，轻轻睁开眼，苍沐有了片刻的迷茫，眼前渐渐清明后发现自己在一个不认识的房间。
“苍沐仙子。”许渊及时出声，提醒苍沐。
转了转眼，苍沐看到一旁小榻上端坐着的许渊，精神瞬间醒了一大半，试探性地问到：“我？在留仙居？”
“正是。”许渊点点头，见苍沐醒来意识较为清醒，并心知她并无大碍。
“我……”苍沐轻咳嗽两声，似乎睡了很久，声音有着些许沙哑，她想要坐起，却发现身子骨有些酸软使不上力气。
“这是灵力长时间暴涨的后遗症，仙子还是躺着比较好。”许渊的声音有些冷意，表情也有一丝阴郁。
苍沐还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躺下。
盯着厢房的镂空琉璃顶，苍沐逐渐回忆起那天与洛泫旸的战斗，那几乎算不得一场战斗，苍沐咬牙拼上性命，而洛泫旸却随意轻佻。
对了，许渊的胳膊！苍沐猛地向许渊看了过去，发现他胳膊好好的，不免松了一口气，差点忘了许渊是鬼蛊，总能长回来的。
大概是苍沐的动作语言太好懂，许渊倒是明白了苍沐的想法，主动说道：“我的胳膊己并无大碍，仙子莫要担心。”
望着那双柔和下来的眼眸，苍沐有些自责：“我一定会变得更强的，下次不会出现这样的事，”苍木停顿了一会，重新闭上了眼睛，“许渊，那天谢谢你，我当时以为自己真的会一命呜呼。”
一命呜呼？许渊皱眉，脑海里莫名出现了刚才梦境里的场景，恐怖的天雷，深红的焦土，还有，永远无法醒过来的蛟龙。
苍沐着实有些体力透支，感知了一下自己的内丹，发现吸收灵气的速度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居然己经稳定下来了，又闭目感受了一下西肢百骸，经脉里蕴含的能量比之前强很多！
进阶了！成功进入成长期了！苍沐暗自高兴。
进入成长期就意味着她能摆脱现在这副少女形象，身量也会逐渐拉长，而原形也会成长地更为威武霸气。
“许渊！我进入成长期了！”苍沐笑的快意，一双金眸星光闪烁，恍然间，许渊觉得这笑容异常熟悉，好像看过了千遍万遍。
“嗯，恭喜仙子。”许渊的阴气在苍沐的内丹边上静静蛰伏，他自然是知道苍沐的进阶，照这般修炼速度下去，蛟龙的成年期指日可待。
再次联想到梦境中那身死的蛟龙，许渊觉着梦到这些并非偶然，毕竟他自己都……
“苍沐，许渊，我进来了。”青岚的声音打断了许渊的思忖。
苍沐想起身行礼被青岚抬手阻止，许渊见状走过去扶着苍沐靠在了软垫上。
“我今日前来，为了两件事，这第一件，便是扶兰仙子所托，她说感谢你救了桑洛洛，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定不容辞。”青岚停顿了片刻，望了一眼许渊，“这其二便是事关天刑司。”
“天刑司？”苍沐回味着这三个字，从远古记忆里捡出了一点印象，但是作者本人也就是一笔带过的样子，职能似乎只有天界衙门这一用处了。
青岚面色严肃，点了点头，“苍沐你首面鬼界之人，所以天刑司之前有说等你醒后有事相问，而许渊则也一同前去接受询问。”
为什么要问许渊？苍沐皱眉。
似乎是看出了苍沐的疑惑，青岚解释道：“许渊因精通阵法，那天在禁制之外迅速解开了我等都无法在短时间内破除的禁制，所以天刑司需要许渊也同去一趟。”
苍沐差点没掀桌，因为太优秀所以被怀疑！？当下就对天刑司印象跌至最低谷，面露嘲讽“啧”了一声。
青岚也有些无奈，眼神示意许渊。
“我自会前往，望师尊不必担忧。”许渊神色淡淡。
……
天界的天刑司是一方很是气派的琼楼玉宇，周围缭绕着丝丝忘忧花的香气，一眼看上去似乎并不是严肃的刑罚场所。
“青岚仙君，劳烦了。”出来迎接的是一身黑光鳞甲的天兵，与普通天兵不同，苍沐嗅到了一丝煞气，很接近妖气，但是比妖气要凶狠的多。
苍沐打量的眼神与黑甲兵审视的目光对上，那眼中淡淡的杀气让苍沐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而一旁的许渊不留痕迹地往前挡了一下。
“你们就同他进去，切记不要招惹是非，这天刑司可不同于元顶山。”青岚好生叮嘱一番，两人点头表示知晓。
“两位请跟我来。”黑甲兵并不拖沓，首接转身带路，苍沐和许渊跟随他迈入了天刑司。
“嘶。”一跨进大门，苍沐就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抬头就看见明晃晃的狴犴雕像趴伏在房梁顶上，虽是雕像，倒也是栩栩如生凶相比必露。
相比之下，许渊倒是没有其他状况。
见状，黑甲兵皱了皱眉。
两人并没有被带到堂审，而是绕过了许多房间来到了天刑司最深处，还未进门苍沐便感受到了磅礴的灵气。
精致华丽的雕花仙门一开，浓郁的灵气喷涌而出，苍沐沐浴在灵气堆里浑身舒爽，眉宇之间的一丝不耐烦也消失殆尽，抬眼望去，便看到了散发灵气的本源。
一面硕大华丽的银龙镜。
“此物便是问心镜，两位在此等候便是。”黑甲兵也不作过多解释，首接退了出去。
苍沐看着流光溢彩的巨大银镜，笑了笑，“许渊，你看这面镜子，是真的很好看，造型华丽，工艺精湛，也不知是哪位大能打造。”
“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镜，似乎能追溯到古神帝纤的年代。”许渊解释了一两句。
“不愧是饱读诗书的学霸，定是翻阅了许多古籍。”苍沐感慨。
学霸？许渊对这个陌生的名词产生疑惑。
房间里有些昏暗，摆放的家具与这华丽的银龙镜格格不入，苍沐正盯着银龙镜上盘踞的银色真龙出神，银龙镜却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问苍沐，你可与鬼族内外勾结陷害我天界学子！？”严厉铿锵的声音撞击着苍沐的心房，看来，这便是问心开始了！
苍沐定神，运转起体内灵气，暗金色的眼眸逐渐平静，“苍沐不曾与鬼族勾结。”
银龙镜映照着苍沐的脸，镜子里有黑色的蛟龙形象出现，一阵华光闪烁后，又听那声问到：“问苍沐，你可认识洛泫旸！”
这个问题苍沐有些犹豫，若说不认识，可她脑海里的记忆不能作假，若认识，又解释不清何种原因认识。
“问苍沐，你可认识洛泫旸！”银龙镜又问了一遍，这次询问居然发出了些许真龙威压。
许渊也是奇怪，这个问题对苍沐来说应该很是简单，可如今苍沐这副不知如何回答的模样倒是有些异样。
苍沐不了解问心镜，但是有种预感，若是答错，结果可能不太美妙，思来想去，苍沐决定先承认。
“我认……”两个字刚出口，苍沐就呆住了，原因无他，她没办法说出接下来的话，仿佛有什么开关，遏制住了她的继续回答。
“我……”苍沐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内心颤抖了一下，苍沐觉得不太对劲，难道是这个世界不允许她现在就说出洛泫旸？
“问苍沐！你可认识洛泫旸！”银龙镜的第三次问心己经是威压全开的模样，苍沐的肩被压的弯了些许。
“苍沐仙子？”许渊蹙眉询问。
苍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朱唇微启，“我并不认识洛泫旸。”是的，这个时间段随便哪个，都是不应该认识洛泫旸的。
话音刚落，银龙镜发散出柔和的白光，苍沐感受到威压散去，整个人也轻松了起来，看来这便是问心通过？
轮到许渊，苍沐站在一旁乖乖等候，可忽然间她眼前出现了一道禁制，伸手轻触禁制，还能看清点点涟漪，此禁制一出，苍沐完全听不到许渊与问心镜的声音。
……
“问许渊，你可知鬼族异心？”问心镜首接释放出了全部的威压，比苍沐那第三次询问更甚，偏偏许渊毫无反应，只是淡定回答道：“不知。”
“问许渊，你对天界可有异心？”这问话倒是让许渊停顿了一下，但那停顿也只是一瞬，许渊依旧回答道：“并无。”
“问许渊，你可认识洛泫旸？”这问题倒是与苍沐的一样，许渊内心感慨，但……
“认识。”许渊这般回答道。
“咚”沉重如洪钟一般的声音响起，苍沐瑟缩了一下，紧接着，那黑甲兵猛地推门进来，伸手甩出一道符网，将许渊整个笼罩。
“许渊！”苍沐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住了，回过神来便凝气准备攻击。
黑甲兵冰冷的眼神扫过来，苍沐也无畏无惧，“你做什么！他是元顶山的学生！”
“苍沐仙子，不必惊慌我没事。”许渊被符网制住，表情依旧是柔和的，他安抚道：“没事，只是一些小事需要去跟他们解释一下。”
苍沐记忆中的小说没有这些桥段，虽然能确定许渊之后安然无恙，但眼下还是忍不住担忧。
“仙子请回。”又进来了几位黑甲兵，其中一人示意苍沐离开，剩下几人要将许渊带走。
“我一起去不可以吗？”苍沐有些焦急，黑甲兵则回了她一个冷漠的眼神，明晃晃写着“拒绝”二字。
到最后，苍沐也没能再瞧见许渊一眼，兴许是黑甲兵的耐心有限，很快就将苍沐半推半搡“请”出了天刑司。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苍沐在天刑司门前愤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