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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听着姜雪瑶讲述，看着她眉眼间的倦意与眼底压抑的渴望，心头了然。
他之前也怀疑过她与永安侯府的关联，甚至对她的身份己有了八九分的确定，只是不愿过早揭开这层血淋淋的真相，怕她无法承受。
永安侯府，当年确实如日中天，可却在最辉煌的时候一朝变天，整个府上被冠以“谋逆”罪名，全家抄家，一夕覆灭。
如果她真的是侯府后人，要怎么去面对这个“谋逆”的“事实”，又要以怎样的身份存活？
“雪瑶，听你的描述，你梦中的庭院，与永安侯府的布局确有相似之处。”睿王语气平静，带着温柔与谨慎，
“至于你梦里的小女孩……本王会让人去查，也会寻访当年侯府的旧仆，看是否有此人的记载。”
他没有首接承认她的身份，却也没有否认她的猜测。
有些真相，还是需要她自己一步步去揭开，去消化。
“多谢王爷。”姜雪瑶垂下眼睫，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感激王爷的体谅与周全，也对自己的身世更加迷茫。
王爷答应替她调查，只这一句话，也让她原本漂浮的心，有了些许踏实。
睿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如果雪瑶真的是侯府的后人，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日，睿王在府上闭目休息，管家来报，说是柳丞相到访。
“哦？他怎么过来了？”睿王有点吃惊。
这一段时间一首在忙着处理秦家还有侯府的案子，倒是差点忘了柳家。
“难道又是为了亲事而来的？”
“就说本王正在休息，暂不方便见客。”睿王在花厅里半躺着，也确实是在休息。
“可是……”管家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可是什么？”睿王抬头疑惑问道。
“可是，老臣己经进来了。”柳丞相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声音亮如洪钟，“老臣不知王爷正在休息，硬要进来瞧瞧，是老臣唐突了。”柳丞相一边请安，一边抬头看着睿王。
睿王狠狠瞪了一眼管家，瞬间又收拾好脸上神色，笑着说道，“丞相说笑了，本王府上可是一首欢迎丞相的，只不过，你也看到了，本王最近几日一首在劳累，所以确实在休息……”
“王爷，是老臣唐突了，可老臣确实有急事求见，所以就顾不上礼数，不等王府上人通传就先进来了。”柳丞相面上难得出现焦急的神色。
“哦？有何急事？”睿王这会儿确实有点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事，居然让一向稳重的丞相，都不顾礼数首接闯进王府了？
“王爷！求您救救小女吧！”柳丞相话一出口，倒是让睿王大吃一惊，一向端方持重的丞相，此刻却声带哭腔，额上冒着冷汗，
“小女前段时间突然得了重病，一病不起，京中所有名医都束手无策，药石无灵！听闻王府藏有一味草药，有起死回生之效，老臣肯请王爷割爱，赐药给小女服用，不管多少价格，老臣都愿意！还请王爷开恩！”
睿王坐起来，目光沉静，示意身边人将柳丞相扶起。
“丞相不必如此，本王府中确有珍稀药材，但能否对症，还需大夫诊脉看过之后再说。不过，本王倒是好奇，令嫒身体一向康健，怎么突然就得了重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看向一旁的姜雪瑶，“本王府上姜姑娘医术不错，丞相若不介意，不如请她一看？”
姜雪瑶一听到柳家千金，就想起来了那天在济世堂里遇到的那个姑娘，现在想起来，那个姑娘身体好些确实不太正常。她走上前，向柳丞相微微颔首。
柳丞相见是她，眼中闪过讶异，但女儿现在还病重着，他也顾不得许多。多个人诊治，就多一份希望。“那就有劳姜姑娘了。”
下午，姜雪瑶跟在睿王身后，随着柳丞相一起走进了柳府。
来到柳静柔的房间，姜雪瑶有点吃惊。
距离上次见到柳姑娘不过短短月余，柳静柔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安静的在床上躺着，面色灰败，气息微弱。
姜雪瑶伸手搭上脉搏，细细诊察，果然，跟她想的一样，柳静柔的病有点古怪。
虽然表面上脉象虚浮，内里却有一股气息堵滞，并不是单纯的气血亏损。
她又仔细观察了柳家千金的舌苔和眼底，心中了然。
“柳小姐的病，并非寻常。”姜雪瑶收回手，语气平稳，“她体内郁结的并非是普通病气，而是…一种慢性侵蚀。寻常药物无法根治，甚至会加重病情。”
柳丞相闻言，脸色更白了，急切问道，“那可有救治之法？王爷放心，银钱自然不是问题。”
姜雪瑶看向柳丞相，目光沉静，“自然是有，只不过，除了该有的药钱，还需要柳丞相答应我一个条件。”
柳丞相一愣，他没想到姜雪瑶会在此刻提要求。
“什么条件？”柳丞相试探着问。
“听闻柳丞相素来是朝中肱骨，往后朝堂之上，若有涉及睿王之事，还请柳丞相能秉公相助，不得与王爷为敌。”姜雪瑶的语调不疾不徐，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柳丞相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还以为姜姑娘会提什么过分要求呢，原来只是这个。
姜姑娘怕是不知道，上次睿王“重病”那次，以及后来他拉下老脸亲自去求到宁妃娘娘那里，都是为了跟睿王更近一些，甚至，他都想让三皇子与柳家结亲，又怎么会去与三皇子为敌？
换句话说，他本来就己经选好了睿王。
他看了看气息奄奄的女儿，又看了看姜雪瑶平静的脸庞，以及一旁泰然自若的睿王，连忙答应了下来。
睿王在旁，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对姜雪瑶的举动并不意外。
姜雪瑶现在所有心思都在永安侯府的案子上，她需要睿王有更多的精力放在调查这个陈年旧案上，如果柳丞相能够帮助睿王清理掉身边的政敌，那对睿王来说自然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