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睿王长臂一伸,将姜雪瑶带入怀中,她鼻尖结结实实地撞上睿王坚硬胸膛。
与此同时,他另一条腿以雷霆之势猛然踢出,身前的木桌挟着破空劲风翻飞而起,“砰”一声巨响,死死挡在了床前。
“噗!噗!噗!”
数枚乌黑的飞镖几乎同时钉入厚实的桌面,入木三分,镖尾在昏暗的油灯下嗡嗡颤动。
刺客一击失手,窗外黑影没有丝毫停留,瞬间遁入夜色。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睿王松开姜雪瑶,幽深的凤眸扫过窗外,眼神冷的像是结了冰。
他没有去看刺客,那乌黑的飞镖,干净利落、一击不中立刻远遁的风格,他再熟悉不过——宫中豢养的顶级秘卫,专司见不得光的脏活。
他的心,猛地一沉。
床上,素心嬷嬷的脖颈上,一道细微的血痕正迅速变成紫黑色,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不好!”姜雪瑶一步跨到床边,指尖刚要探上那道伤口,一股尖锐的麻痹感就顺着空气传来。她脸色骤变,再去看素心嬷嬷的瞳孔,己经彻底涣散。
姜雪瑶倒吸一口冷气,“见血封喉!”她抬头看着睿王,坚定的说着。
见血封喉,是一种西域奇毒,专门麻痹人的神经的剧毒。
她之前在济世堂学医时候,就爱看这种医术,专门研究各种毒,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见到。
即便是她,面对这种从根源瞬间摧毁所有生机的剧毒,也回天乏术。
素心嬷嬷似乎也知道自己大限己至,那因“锁心咒”而扭曲的脸上竟浮现出解脱般的诡异笑容。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了姜雪瑶的手腕,指甲深陷,另一只枯瘦的手颤抖着,拼命指向床下那个她常年跪坐的旧蒲团。
她的嘴唇开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尽的哀求、悔恨,以及浓浓的恨意。
姜雪瑶只看着她,顺着她眼神看了到了地上的蒲团。
下一刻,她的手颓然滑落,头一歪,生机断绝。
禅房内死寂一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毒药的甜腻气味。
“王爷!”陈平等人听到声响,冲了进来。
睿王周身的气息冷得仿佛能将这间屋子冻结,他攥紧的拳头骨节泛白,对陈平等人下令:“封庵,查!”
良妃不愧是父皇身边的人,反应速度和狠辣手段,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姜雪瑶强压下心中的悲愤与寒意,蹲下身,从床底拖出了那个蒲团。
蒲团很旧,针脚粗糙,她摸索片刻,在夹层里触到一抹异样。
姜雪瑶心下一喜,毫不犹豫地撕开缝线,从中抽出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布。
“王爷,有发现!”姜雪瑶刚刚还悲伤的情绪,在见到证据这一刻瞬间化为惊喜!
睿王也探头看了过来,眼神顺着姜雪瑶手上的动作,紧紧盯着那块白布。
展开一看,两人却都是一怔。
布上除了几块早己干涸的暗红色血迹,空无一字。
姜雪瑶不死心,来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白布,仍是没有发现一个字。
两人相顾无言。
姜雪瑶准备放下白布,一想到这是素心临死前放心不下的东西,决定还是先将白布带回去再说。
回到睿王府,灯火通明的书房,气氛凝重。
难道线索又要断了么?
姜雪瑶将那块无字血布放在桌上,凝神细看。
她俯下身,将布凑到鼻尖,在一片血腥味中,仔细分辨着。
“不用泄气,雪瑶。”睿王以为姜雪瑶满心失望,还准备开导劝解她一番。
“查案子就是这样,经常会有这种情况,只要我们再比对手快一步就好了。”
“王爷,这白布上好像真的有东西。”姜雪瑶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中,丝毫没有听到睿王在说什么。
睿王看着姜雪瑶这反应,轻笑了一下,算了,只当他刚刚什么都没说吧。
“怎样?可有发现什么?”睿王不知何时站到了姜雪瑶身后,看着她一脸严肃的盯着眼前的布条。
“暂时还没有发现。不过,王爷,我想试试。”
姜雪瑶抬起头,眼里亮晶晶的。
“说不定,我们还真能在这上面找到什么证据。”
睿王眼中的阴霾被驱散,他看着姜雪瑶,嘴角一个赞赏的笑,“本王就知道,没什么能难住你。”
“你想试就试试。只不过,务必要保留好这个证据。
姜雪瑶将布条靠近烛火,小心烤了片刻,半晌,布条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不是用火烤?
她用桌上的茶盏,小心翼翼的倒了一点水上去,布条除了晕开了一点点,仍是没有其他变化。
“怪了?难道是我想多了?”姜雪瑶一脸不可思议。
不,这布条一定不一般。不然,素心又怎么会那么整齐的放入蒲团中,日日贴身看着。
想到这里,姜雪瑶又仔细琢磨着这个布条,看了一会儿,又凑近闻了闻,果然发现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有什么新发现?”
“这个布条,除了有血腥味,好像还有别的味道……”
“那是什么?”睿王皱了皱眉。
“现在还不知道。王爷,容我去取点东西过来。”姜雪瑶说完,自顾自走了出去。
不多时,她就又回到了书房,不过,手里多了一小瓶药水。
“这又是什么?”睿王看着眼前神神秘秘的姜雪瑶,好奇的问。
“这是我之前在乡下偶然得到的,用这个加到墨水里,写出来的字更清晰。不然,用这个试试?”姜雪瑶也不是很肯定这个到底有没有用。
当下,但凡有一点机会,她都想试一试。
见睿王点头同意,姜雪瑶马上又拿出来那块布条,只在药水里沾了一点点,滴到布条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在那暗红的血迹之下,有无数细小的血虫开始蠕动、汇聚、连接,组成笔画。
一个血淋淋的“良”字,率先浮现!随后,“妃”、“屠”、“戮”、“满”、“门”……
一行行触目惊心的血色小字,就这么凭空而现,带着刺骨的怨气与仇恨,缓缓地,浮现在两人眼前。
姜雪瑶和睿王先是震惊,随后相视一笑,良妃娘娘,还真的是要多谢谢您的大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