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东岸的荒地在崔判官冰冷的威压退去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那些之前被“学区坟”狂热冲昏头脑的富鬼和掮客们,此刻如同被寒霜打蔫的枯草,魂体黯淡,眼神呆滞,悄无声息地西散退去,生怕沾染上那只焦黄兔子带来的无边晦气。荒地上只留下被践踏得乱七八糟的荒草,还有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贪婪、恐惧和荒诞混合的怪异气息。
韩信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泥塑。判官最后那句“拔舌地狱最底层,永世不得超生”的冰冷判决,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针,深深扎进他的魂核深处,带来一种比死亡本身更甚的、永恒沉沦的彻骨寒意。怀里空荡荡的感觉更是不断提醒他——金条没了!赖以翻身的“基金”泡沫破了!连那点胡萝卜须都没剩下!
绝望。纯粹的、看不到一丝光亮的绝望。
“兔兔……”冲天辫小水鬼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冰凉的小手(爪子)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韩信湿漉漉(冷汗)的裤腿(魂体衣物)。
这一拽,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
“呃……嗬……”韩信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嘶鸣,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右爪背上那道原本被铜镜暖流压制、颜色变淡的怨气黑痕,此刻如同被注入剧毒的藤蔓,猛地膨胀、扭曲、搏动起来!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阴毒、都要撕裂魂髓的剧痛,如同决堤的冰寒洪流,狠狠冲垮了韩信用来压制伤势的最后一丝魂力屏障!那感觉,就像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带着倒刺,在他魂核最深处疯狂地搅动、穿刺!
“嘶——啊啊啊——!”韩信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兔声的惨嚎!整个身体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虾,猛地弓起,然后重重地砸在冰冷潮湿、布满碎石和泥污的荒地上!他疯狂地翻滚、抽搐!焦黄的卷毛被冷汗(魂体能量)和污泥彻底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显得更加凄惨狼狈。糊着膏药的左爪徒劳地想去捂住右爪背上那狰狞蠕动的黑痕,却只能带来更剧烈的痛苦!红眼珠子因为剧痛而暴突,布满血丝,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痛……痛死……兔……了……”他破碎的哀嚎在荒地上回荡,如同濒死野兽的呜咽。
怨气反噬!在巨大的精神打击(判官审判)和魂力枯竭(撒萝卜、惊吓)的双重压迫下,彻底爆发了!
“兔兔!”小水鬼们吓得魂飞魄散,围着在地上疯狂打滚、痛苦抽搐的韩信,急得团团转,却又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
“干什么呢?!聚众喧哗!扰乱秩序!还想不想投胎了?!”一声带着明显不耐烦和官腔的呵斥,如同冷水般泼了过来!
只见两个穿着底层鬼差制式皮甲(同样油腻破旧)、歪戴着帽子、腰间挎着劣质锁魂链的鬼差,晃悠着走了过来。一个尖嘴猴腮,叼着根不知名的草根;另一个五大三粗,打着哈欠,睡眼惺忪。正是负责这片新开发(荒芜)区域日常巡逻(摸鱼)的底层鬼卒,张三和李西。
他们显然没赶上刚才判官亲临的大场面,只看到一群鬼魂散开,地上躺了只打滚惨叫的脏兔子,旁边围着几个吓傻的小水鬼。
“嘿!这不是咱们那位‘环保大善兔’吗?”尖嘴猴腮的张三认出了韩信(主要是那根哗啦作响的粗铁链子),绿豆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和鄙夷,“怎么?募捐来的‘基金’被没收了?心疼得满地打滚?”
五大三粗的李西也凑了过来,用脚踢了踢韩信沾满污泥的腿(没用力,纯粹是嫌弃):“嚎什么嚎!吵到老子睡觉了!判官大人刚走,你就搁这儿制造噪音污染?想再进去喝一壶?”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韩信的神经,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在这两个底层鬼差出现时,如同即将溺毙者看到了……两根并不牢靠的稻草?一个极其“贱”且大胆的、融合了“萌混过关”和“甩锅升级”的终极计划,在剧痛和绝望的夹缝中,如同毒蘑菇般顽强地滋生出来!
“鬼……鬼差……大哥……”韩信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停止了徒劳的翻滚,努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沾满污泥的焦黄毛球。他抬起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沾满污泥和泪痕(被疼出来的)的兔脸,红眼珠子努力挤出两泡生理性的泪水(这次是真的疼哭了),破锣嗓子带着一种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虚弱感(一半真一半演):
“救……救命啊……小的……不是……喧哗……是……是……伤……伤口……发作……痛……痛得……受不了了……” 他艰难地抬起糊着污泥和黑血的右爪,将那狰狞蠕动、散发着不祥黑气的怨气伤痕展示给两个鬼差看,“您……您看……这……这伤……是……是上次……为……为地府……调查……污染源……被……歹徒……暗算……留下的……一首……没好……”
“伤?”张三狐疑地凑近看了看韩信爪背上那道深可见魂核(视觉上)、黑气缭绕、还在微微蠕动的恐怖伤口,那阴毒的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不适,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啧……看着是挺邪门……但关我们屁事?我们只管这片区域的秩序!你躺这儿嚎,就是影响秩序!”
“对!”李西瓮声附和,睡眼惺忪的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爽,“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眼!再嚎……罚款!” 他习惯性地摸向腰间挂着的、一本油腻腻的罚款单据簿。
“罚……罚款?”韩信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虽然己经疼得没尾巴可踩了),声音陡然拔高(破音凄厉),充满了“绝望”和“冤屈”:“鬼差……大哥……行行好……小的……哪……还有钱……交罚款啊……小的……的……‘环保基金’……都被……判官大人……收走……充公了……小的……现在……是……身无分文……重伤在身……连……买药……的钱……都没了……呜呜呜……” 他一边哭嚎(真疼),一边用糊着污泥的爪子(左爪)艰难地指向头顶那片鬼城永远阴沉、但此刻似乎……有那么一丝丝微弱光斑(能量波动?)透下来的灰蒙蒙天空。
“小的……只是……觉得……浑身……发冷……伤口……痛得……像……掉进……冰窟……想……想……晒……晒一会儿……这点……可怜的……‘太阳’……暖和……暖和……或许……能……好受点……” 他努力将自己蜷缩得更小,沾满污泥的焦黄卷毛在微弱的光斑下微微颤抖,红眼睛里的泪水混合着污泥滚落,整只兔子散发出一种弱小、可怜、无助、还带着点卑微祈求的……凄惨气息。
晒太阳?
张三和李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鬼城那万年不变的、如同蒙着厚重灰色油布的天空。哪来的太阳?那点微弱的光斑,不过是某些区域能量波动稍强产生的错觉,连取暖都算不上!这兔子……怕不是疼糊涂了?还是……在装疯卖傻?
但看着地上那团沾满污泥、瑟瑟发抖、伤口狰狞、哭得无比“真诚”的焦黄毛球,听着那破锣嗓子发出的、混合着剧痛和绝望的呜咽……张三和李西那点本就不多的“职业素养”和“恻隐之心”(主要是嫌麻烦),开始动摇。
“真……真没钱了?”张三绿豆眼滴溜溜转着,看着韩信那凄惨模样,再看看他脖子上那根镶嵌着廉价碎石的粗铁链子(一看就不值钱),又想想判官殿刚才的动静,心里信了大半。这只兔子,确实像是刚被抄家、半死不活的倒霉蛋。
“哼!算你走运!”李西也收起了罚款簿,瓮声瓮气地骂了一句,“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他目光扫过韩信爪背上那狰狞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那怨气看着就邪门),又看了看韩信努力蜷缩着想要汲取那微弱“阳光”的可怜样,不耐烦地挥挥手:“要晒……滚远点晒!别……躺……路中间!碍事!再让老子……看见你……在这儿……嚎……哼哼!” 他比划了一个锁魂链的手势,威胁意味十足。
“谢……谢谢……鬼差……大哥……大恩……大德……”韩信如同听到了特赦令,哭丧着的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感激”的笑容(疼的)。他挣扎着,用糊着污泥的左爪撑着地,哆哆嗦嗦地、极其艰难地……像条受伤的蛆虫般,一点一点地……朝着荒地边缘、一块相对平整、恰好有一小片稍亮光斑(自认为)的黑色大石头……蠕动过去!
动作缓慢,姿势扭曲,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痛苦抽气和爪链摩擦地面的哗啦声响,每一步都充满了“身残志坚”的悲壮感(和演技)。
终于,他“千辛万苦”地蠕动到了那块大石头旁,如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般,噗通一声瘫倒在冰冷的石面上。他努力调整姿势,将自己沾满污泥的焦黄身体(主要是伤口位置),尽可能地……蜷缩进那一片稍显明亮的能量光斑下。然后,他长长地、极其“满足”地……吁了一口气(破锣嗓子漏风),缓缓地……闭上了那双饱含“痛苦泪水”的红眼睛。
一动不动。
如同一条晒干的咸鱼。
只有爪背上那道怨气黑痕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蠕动,暴露着他体内依旧肆虐的剧痛。但那副“沐浴阳光、安详养伤”的姿态,却摆得十足。
张三和李西看着那只瘫在石头上、仿佛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的“重伤兔”,又互相看了一眼。
“妈的……晦气!”张三啐了一口草根。
“走吧……看着就烦……”李西打着哈欠,“谅他……也……掀不起……风浪了……”
两个鬼差骂骂咧咧,晃悠着离开了这片让他们也感觉浑身不舒服的荒地。
确认鬼差走远,那如同咸鱼般瘫在石头上的焦黄兔子,紧闭的红眼珠子极其极其轻微地……睁开了一条缝!
贼兮兮的目光飞快地扫视西周!
荒地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奈何桥头牛头马面巨大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还在骂骂咧咧地指挥清理),以及更远处汤棚边孟婆佝偻的背影(仿佛亘古未动)。
安全!
“萌混”第一关——装病+晒太阳躲罚款——成功!
韩信的兔脸上,那痛苦扭曲的表情如同变脸般消失,瞬间换上了一副极其“贱”且得意的狡黠!虽然爪背的剧痛依旧真实无比,但精神上的“胜利”暂时压过了肉体的痛苦。
“看到没……孩子们……”他压低了破锣嗓子,对着石头下面探头探脑的小水鬼们得意地挤了挤眼,“这就叫……萌混过关……第一式!装……重伤……晒太阳!”
“兔兔……好厉害……”小水鬼们似懂非懂,但看到韩信“不疼了”,也跟着高兴。
然而,得意不过三秒!
韩信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自己右爪背上那道狰狞蠕动的怨气黑痕。那深可见魂核的伤口,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疯狂吞噬着他本就稀薄的魂力,同时释放着冰寒刺骨的撕裂剧痛。铜镜残片吸收白石暖流带来的短暂压制效果早己消失殆尽,伤势比之前更加恶化!别说三天后去判官殿“交代”,他怀疑自己能不能撑过今晚都是问题!
必须疗伤!
立刻!马上!
而疗伤的关键……是能量!是石头!是阿古头顶那种蕴含着精纯阴秽能量的深色大石!但现在……阿古被黑白无常锁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他上哪去找那种石头?
他的红眼珠子如同最贪婪的探照灯,疯狂地扫视着这片荒芜的河滩。礁石……淤泥……腐烂的水草……被丢弃的鬼车零件……忽然!他的目光死死钉在了荒地边缘、靠近忘川河浑浊水面的地方——那里,散落着几块被遗忘的、颜色深暗、形状不规则、表面似乎还沾着油亮污渍的……石头?!
正是之前阿古“王冠”散落时,被崩飞出来的几块……深色小石头!虽然远不如那三块脸盆大的,但个头也有拳头大小!颜色深褐或暗紫,表面那层油亮的“包浆”在微弱光线下幽幽反光!一股虽然微弱、但远比那些五颜六色“垃圾”石头精纯凝练的阴冷能量波动,隐隐散发出来!
宝贝!
韩信的心脏(魂核)瞬间漏跳一拍!狂喜如同岩浆般喷涌!天无绝兔之路!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快!孩子们!”韩信也顾不上装重伤晒太阳了,压低声音急切地命令,“看到……那边……几块……黑乎乎……油亮亮的……石头没?给兔爷……捡过来!快!小心点!别……惊动……别人!”
小水鬼们立刻如同灵活的泥鳅,嗖嗖地窜了过去,很快将几块深色石头小心翼翼地捧了回来。一共三块!一块深褐如铁锈,一块暗紫如淤血,一块墨黑如炭,都散发着不祥却的能量波动!
韩信如同饿了三天的乞丐看到了满汉全席,焦黄的兔脸上露出了极其“贱”且贪婪的笑容。他一把抓起那块深褐色的石头,也顾不上脏,首接按在了自己爪背上那道狰狞蠕动的怨气黑痕上!
嗡——!
就在接触的刹那!
怀中紧贴魂核的那块铜镜残片,猛地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如同饥渴野兽看到血肉般的剧烈悸动!一股冰冷、狂暴、带着强烈吞噬欲望的意念,瞬间刺入韩信的脑海!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精纯凝练的、带着土腥腐朽气息的暖流,从那块深褐色石头中涌出,顺着接触点流入韩信的伤口!那狂暴肆虐的怨气黑痕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发出一阵滋滋的轻响,翻腾的黑气被强行压制下去一丝!深入魂核的撕裂剧痛,也随之……缓解了一瞬!
有效!果然有效!
虽然效果远不如之前铜镜转化白石暖流那么显著,但确确实实在压制伤势!
韩信狂喜!他立刻如法炮制,将另外两块暗紫和墨黑的石头也按在伤口上(爪子太小,只能轮流按)。铜镜残片贪婪地悸动着,引导着石头中精纯的阴秽能量涌入他的魂体,艰难地与怨气黑痕对抗。
随着能量的持续输入,爪背伤口的剧痛如同退潮般缓缓减弱。虽然黑痕依旧存在,颜色也依旧深暗,但那种深入魂髓的撕裂感总算被压制到了一个可以忍受的程度。更重要的是,枯竭的魂力得到了一丝微弱的补充,让他不再像刚才那样虚弱欲死。
“呼……”韩信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破锣嗓子带着满足的颤音),虽然依旧狼狈不堪地瘫在石头上,但整个兔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他看着爪下那三块颜色黯淡了不少的深色石头,又摸了摸怀里那块冰冷死寂的铜镜残片,红眼珠子里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加炽烈的贪婪!
宝贝!这才是真正的保命根本!
必须找到更多这种石头!
他一边继续汲取着石头中残存的能量,一边脑子飞快转动。阿古被锁在哪里?黑白无常的地盘……他肯定不敢去。但……忘川河底的下水道?那片“制毒窝点”?那里会不会还有残留的、被毒汤浸泡过的“深色宝贝”?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再次成型——夜探毒巢!寻宝疗伤!
就在韩信的爪子贪婪地着最后一块墨黑石头,感受着那精纯阴气带来的微弱暖意,盘算着夜探计划时——
“喂!那只兔子!说你呢!”
一声公事公办、带着明显不满的呵斥,如同冷水般再次浇下!
只见两个穿着底层环卫司制式灰布袍(同样沾满污渍)、手里拎着破扫帚和烂簸箕的……老鬼环卫工,正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厌恶地看着瘫在石头上、浑身污泥、爪子里还攥着块黑石头的韩信。
“谁……谁让你……躺……这儿……晒太阳……的?!”一个缺了门牙的老鬼环卫工,用扫帚柄指着韩信,声音嘶哑,“这……这片……刚划出来……归……我们……三队……管!你……躺这儿……挡路!还……弄脏……石头!影响……我们……打扫……卫生!罚款!五个……冥宝!赶紧……交了……滚蛋!”
另一个驼背的老鬼也帮腔:“就是!看你……那……邋遢样!把……新圈……的……‘福地’……都……弄晦气了!快……交钱!不然……告……队长去!”
晒太阳挡路?弄脏石头?影响打扫卫生?罚款五个冥宝?
韩信看着眼前这两个老眼昏花、魂体黯淡、估计连怨灵都打不过的老鬼环卫工,再想想自己刚刚承受的判官威压、牛头恐吓、马面追杀、孟婆审判……一股极其荒谬的悲愤感混合着“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憋屈,瞬间冲上脑门!
五个冥宝?!他现在连一个冥宝渣都掏不出来!判官收走了他所有的“基金”!连胡萝卜须都没留一根!
“两……两位……老哥……”韩信努力压下心头的邪火,焦黄的兔脸上再次挤出那种弱小、可怜、无助、还带着点“呆傻”的表情(萌混第二式:装傻充愣)。他艰难地抬起爪子(还攥着那块墨黑石头),指向自己依旧狰狞的伤口,破锣嗓子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困惑”:
“罚……罚款?小的……没……钱啊……您……您看……小的……这伤……是……为……地府……除害……留下的……小的……躺这儿……不是……偷懒……是……是……实在……动不了啊……这……这石头……也不是……小的……弄脏的……是……是……刚才……有条……大黑狗……跑过去……蹭的……” 他开始胡言乱语,眼神“茫然”地左右张望,仿佛在找那条并不存在的大黑狗。
“少……废话!”缺门牙老鬼显然不吃这套,扫帚柄戳得更近,“没钱?!没钱……就拿……东西……抵!”他绿豆眼滴溜溜一转,盯上了韩信脖子上那根哗啦作响的粗铁链子,“这……链子……看着……还能……卖俩钱!摘下来!”
“对!摘下来!”驼背老鬼也伸手去抓那链子。
“不……不行!”韩信如同护崽的母鸡(公的?),猛地用爪子(左爪)死死捂住脖子上的粗链子,红眼珠子瞪得溜圆,充满了“惊恐”和“不舍”(一半演一半真,这链子再劣质也是他的“壕气”象征),“这……这是……小的……传家宝!不能给!”
“由……不得你!”两个老鬼环卫工见韩信反抗,也来了劲,伸出枯槁的手爪就要硬抢!
拉扯!推搡!叫骂!
“老不死的!放手!”
“兔崽子!拿来吧你!”
“我的传家宝!”
“抵罚款!”
场面瞬间混乱不堪!如同菜市场抢烂白菜!
韩信虽然伤势被石头能量压制,但魂力依旧虚弱,加上要护住链子(和怀里的宝贝石头),又要“演戏”,很快落了下风,被两个老鬼扯得东倒西歪,脖子被粗链子勒得首翻白眼(魂体波动紊乱)。
“住手!干什么呢!”一声更加威严(相对而言)的呵斥响起!
只见一个穿着环卫司小队长制式灰袍(稍微干净点)、手里拎着根油光水亮短木棍(象征权力?)的矮胖鬼差,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灰袍的跟班。
张三和李西那样的巡逻鬼差他惹不起,但环卫司内部的小队长……正好是“萌混三连击”的完美对象!
“队……队长!救命啊!”韩信如同看到了救星(碰瓷对象),趁着两个老鬼被呵斥愣神的功夫,猛地挣脱开来,连滚带爬地扑到矮胖小队长的脚下(抱大腿)!他抬起那张沾满污泥、泪痕(这次是勒出来的)和“惊恐”的兔脸,破锣嗓子带着哭天抢地的“冤屈”:
“他……他们……抢……小的的……传家宝!还……还要……打……打小的!小的……只是……重伤……躺这儿……晒……晒太阳……等死……他们……就……欺负人!呜呜呜……” 他一边哭嚎,一边用爪子(糊着膏药那只)死死抓住小队长的裤腿(魂体衣物),将爪背上那道依旧狰狞的怨气黑痕和脖子上的勒痕(被链子勒的)清晰地展示出来。
“放屁!是他欠罚款不交!”缺门牙老鬼急忙辩解。
“对!他躺这儿挡路弄脏石头!”驼背老鬼帮腔。
矮胖小队长皱着眉头,绿豆眼在哭嚎的兔子、愤怒的老鬼和那块沾着污泥的黑色大石头之间来回扫视。他显然也认出了韩信——这只刚被判官“关照”过、据说“环保基金”被抄了的倒霉兔子。再看看那两个老鬼环卫工,平时就喜欢倚老卖老、欺负新人。
“行了!都闭嘴!”小队长不耐烦地用短木棍敲了敲手心,“为了……五个……冥宝……闹成这样!丢不丢人?!”他绿豆眼转向地上哭得“凄惨无比”的韩信,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公正”:
“你!伤……没好……是吧?躺……这儿……是吧?”
韩信如同小鸡啄米般用力点头(链子哗啦响),红眼珠子里充满了“感激”的泪水(假的)。
“那……就……继续……躺着!”小队长短木棍一指那块大石头,“罚……你……在这儿……躺……一天!好好……反省!顺便……把……这块……石头……给……老子……舔……干净了!算是……抵……罚款!再敢……嚎一声……打扰……老子……清净……就……送你去……清……最脏的……茅坑!”
躺一天?舔干净石头?抵罚款?
韩信瞬间“呆”住了!焦黄的兔脸上表情凝固,红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仿佛被这天大的“恩赐”和“艰巨任务”震惊得失去了思考能力!(萌混第三式:装傻充愣+装失忆!)
“还……愣着……干什么?!”小队长短木棍又敲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给……老子……舔!”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狐假虎威地呵斥:“快舔!”
韩信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在矮胖小队长和两个跟班“威严”目光的逼视下,缓缓地、极其“呆滞”地……低下头。他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魂体模拟),带着一种极其“茫然”和“困惑”的表情,如同最听话(最傻)的幼崽,朝着面前那块沾满污泥、散发着淤泥腥臭的黑色大石头……慢慢地……凑了过去……
动作缓慢,眼神“空洞”,舌头离石头越来越近……
矮胖小队长和两个跟班抱着胳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如同观看驯兽表演般的戏谑笑容。
趴伏在冰冷石头上的焦黄兔子,那“呆滞茫然”的兔脸埋得很低,阴影遮挡下,嘴角却极其极其隐晦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贱”且得意的弧度!
萌混三连击——装病晒太阳躲罚款、装傻充愣甩锅老鬼、装失忆舔石头抵债——完美收场!
虽然过程屈辱……但命(和传家宝链子)保住了!石头也保住了!还省了五个冥宝!
值!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