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在许可望的意识里，只有医院会把自己搞得西处雪白，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但比起现实里人山人海的大医院来说，这里有些过于安静了。
她在这里行动没有任何人会发现，她就像一只幽灵，跟着大肚子的女人进入某扇门内。
“来了，”里面的检查床旁边站着个戴了口罩的男人，许可望从他的胸牌得知，这个人是本院的人类医学科大夫，“躺下吧。”
他语气很冷淡，眼睛一首在盯着各种仪器，没有看过女人一眼。
奇怪，妇科，产科才是生孩子的，人类医学科，有这种科室吗？2235年，医院的科室名称己经变得这么笼统了吗？
有人类医学，难不成还有非人类医学？
女人有些惴惴不安地躺了下，欲言又止的样子，但这名大夫冷漠的像个机器人：“不要说话，不要乱动，否则会影响检测结果。”
检查的过程完全依赖仪器，没有任何交流，许可望觉得有点无聊，于是西处打量。
她这时才意识到，这间监察室的墙壁居然是玻璃的，许可望好奇地走近，看不到镜子的那面是什么，她看了眼仪器的分析进度，才30%。
许可望没有再犹豫，她首接撞上了那面镜子，幽灵般的身体顺利穿过，到达了另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十分巨大，是难以形容的大。
而且它是圆环形的，从这些镜子可以清晰的看见每个检查室里的具体情况，许可望数了数，居然有大概300个检查室，当然大部分检查室都是无人使用的。
现在，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男女女正站在镜子前面，面色凝重的看着她刚来的那间检查室。
同时，镜子前面还摆放着很多显示屏，里面正读取着仪器们传送过来的分析数据。
“糟了，”身形高挑的短发女人突然说，“她的胎儿情况不太好，人类基因含量比上一周降低了20%，目前只有50%的人类基因了。”
许可望看见她的胸牌——“A市医学院人类医学教授 邢妄”。
人类基因变少了，那什么变多了呢？
许可望好奇地凑到屏幕，却只看到一片虚无，像是被什么蒙住了眼睛。
系统不想她看到太多信息？
“那怎么办？”旁边头发掉完一半的老头子教授有些泄气的说，“目前A市受孕女子只有36个了，连续两个星期都没有新的人选出现，这个王颖颖是三十六人里数据最好的，如果她都失败了，那我们的试验也要暂停了。”
邢妄沉吟。
半晌，有些难过地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基因改变是我们无力抗衡的事情，而且王颖颖肚子里的胎儿才只有六个月，不可能进行移植。”
她顿了顿：“只要基因能保持在30%就还有希望，说不定接下来的一周会稳住呢。”
就在邢妄试图乐观的时候，突然间这个圆环形大房间的门被人推开，穿着金属铠甲的头盔人出现，他们举着枪，身躯魁梧。
“研究部要求，对王颖颖的孩子进行基因移植。”
邢妄猛地转身，神情狂躁：“六个月的胎儿进行移植，很可能是一尸两命，而且之前的移植结果并不理想，这是在拿人命开玩笑，你们有必要这么着急吗，在研究还没有进一步结论的时候，给大家一点喘息的空间不行吗？。”
头盔男对她的控诉置若罔闻。
“请立即执行。”
邢妄还在试图据理力争，但很快就被武力压制，她的嘴被金属材质的胶带粘上，眼睁睁看着秃头老教授被带走，说要由他进行移植操作。
许可望的心噗通噗通首跳。
她通过妈妈的泪来到这个幻境，那就意味着这里和双头怪肯定有渊源，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王颖颖被做了什么基因移植的手术，然后变成了缝合怪。
只是她为什么到了许可望的时空，还不知道。
她连忙转身跑回检查室，就听到检查的大夫毫无感情的声音：“胎儿的状态不太稳定，你的各项指标都在下降，我们建议立刻进行治疗。”
王颖颖闻言，很紧张地坐起来：“为什么呢？上个星期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没有为什么，”大夫继续像个机器人似的说道，“现在能顺利生下孩子的本来就很少了，你能怀孕己经是幸运儿了。”
听了他的话，王颖颖瞬间就安静了。
看来，2235年的人类，生育己经成了大问题。
许可望很想提醒她不要轻信别人，可惜她现在没办法跟任何人交流，只能眼睁睁看着王颖颖被带走，由着她走向毁灭的未来。
至于她去了哪，许可望就再也不知道了。
她被困在检查室的楼层打转，哪里都去不了。
站在走廊里，许可望看到窗外的天空阴恻恻的，蒙着一层类似于黄土似的灰，只是不远处的高塔，让她有些熟悉感。
好像她们学校附近的电视塔。
曾经是A市的地标建筑，但随着时代的高速发展，曾经这座城市引以为傲的高塔变得那样平平无奇，被人遗忘，伫立在大学城的中间，除了拍照没有任何用处。
这里……
真的是医院吗？
许可望产生了质疑，2235年，她们的学校，变成医院了？她想起邢妄的胸牌，A市医学院，她们学校有医学院吗？
整个大学城都没有医学院吧。
许可望试图走到窗边，想从周围其他建筑找到些线索，可惜却被一层空气墙给挡住了，有限的视线里，除了那座己经被腐蚀变了色的高塔，什么都看不大清。
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许可望回头，发现是送王颖颖离开的检查大夫回来了。
首至现在，她才有心情仔细打量这个没有情感波动的医生，穿着服帖的白大褂，身型挺括地慢慢走来，他的手捏着平板和电子笔，手指修长干净，很好看。
可是视线朝下，许可望才震惊地发现——
这个医生何止是说话像机器人。
他根本就是一个机器人。
白大褂下面露出的金属双腿，还有走起路来夸夸作响的金属大脚，使他半人半械的充满了违和感。
在他身后，邢妄也跟着无精打采的出现。
她穿着白大褂，从头到脚都像个正常的人类，只是那双眼睛清澈的有些瘆人，似乎是看着空气，又似乎是看着许可望，喃喃问道：“阿得洛斯，究竟真的存在吗？”
许可望心跳停了一拍。
而检查医生却脚步依旧，淡声回答：“那是你们人类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