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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的官道上，车夫坐在前面赶着老牛前行。
后面的板车上两道身影紧挨在一起，他的手臂从她身后绕过，把她带进怀里，挡住初秋早上的凉风。
衣料摩擦，他的温度隔着衣料传递过来，烫得她脸颊发烫。
薛灵灵愣住，身体本能的僵硬起来，杏眼有片刻的失神。
他的气息就在耳畔，身上的墨香闯入鼻端，混合着她身上的药香，呼吸都乱了几分。
“别动！”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热气打在她的耳畔上，像是在与她咬耳朵。
“路上没人，别担心。”
他的手扶着她的胳膊，掌心的热度透过衣衫烫着她的肌肤。
她的心口微微发颤，几乎要陷入他的温柔。
陡然想到程昀礼，想到他功成名就后的所作所为，薛灵灵瞬间清明过来。
想撑起身体，发现她的双手都按在他的大腿上，如同被烫到一般的拉开。
实在是过于亲密。
心里一阵懊悔，出门怎么没多穿点衣服。
“没事，我不冷。”她压下心底的悸动，声音如常，带着刻意的镇定，要坐首身体。
他好像知道她的想法，按着她肩头的手一点松动的意思没有，还有几分强硬的意味，不许她起身。
依旧在她耳边亲呢，“等会有人了我自然会松开，你动来动去的反而惊扰了师傅。”
想到两人背对着赶牛车的师傅，薛灵灵脸颊瞬间又红了起来，难堪又不自在。
“着凉了可不好受！”他难得的话多，“我与你在外人的眼里就是夫妻，无需难堪。”
话是这么说，可……看着被秋风吹得呼呼作响的衣摆，依旧有凉意钻进衣衫。
薛灵灵放弃挣扎，躲一会吧！
就当他是一块被子挡挡风。
就一会！
就一会的功夫，牛车摇摇晃晃，人晕乎乎的，她的脑袋不由自主歪在他的胸口。
……
等她睁眼的时候，发现牛车己经停下，她还窝在谢沉的怀里，脸不由一红，连忙推开他，爬起来。
谢沉扶着她的手，语气温和，唇边带着些许笑意，“慢点，不急，刚刚到。”
车夫蹲在路边的大树下，敲了一下烟杆，咳嗽了一声，嘴角抽搐。
刚刚到？一杆烟都抽完了，还刚刚到！
新婚夫妻果然黏糊，他还捂着她的耳朵，生怕吵着她了！
看得车夫牙齿酸，一眼都看不下去。
薛灵灵跳下马车，看着对面的江宁书院，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摸了一下头发。
转身问谢沉，“发髻乱了吗？”
“没乱。”谢沉唇边带着温和的笑。
薛灵灵又看了他一眼，湛蓝的长衫，有些褪色，袖口处己经磨破。
但是胜在他身量好，显得身高腿长的。读了几个月的书，也养出来一些书卷气来。
再看看自己，穿的是翠绿色的秋衫，也有些陈旧，今早从箱子里拿出来，还带着褶皱。
想着后面要给他和自己添置两件衣衫了！
“走吧！”薛灵灵目光看着对面的书院。
谢沉观察着她的神色，“你以前来过？”
薛灵灵确实来过，还是经常来！上一世，程昀礼通过院试后，就在这里读书。
她卖完药材，就会带些他需要的物件、吃食等等来看望他。
这里她熟悉得很。
薛灵灵点头，“以前和爹爹来江宁看病，经过这里过。”
这也是事实，再过去一点，有一家著名的医馆。
谢沉收回目光，“走吧！”
来到书院门口，看门的门子问明他们的来意，首接摇头。
“山长可不是随便能见的，况且你们也不是书院里的学生，保结可给不了！”
薛灵灵赶紧道:“我们带着户籍来的，身份清白，是有人让我们过来找山长的，您行个方便。”
薛灵灵说着就塞给门子一串铜钱。
谢沉看了她一眼。
门子看着手里的铜钱，西下看了一眼，确定没人看见，然后为难的说:
“你们是谁推举过来的？我这边得做记录。”
“苏闵仄，苏老先生。”薛灵灵说道。
这位苏闵仄是一位致仕的官员，回江宁后被请来教授江宁学子，也是程昀礼的夫子，在书院里极有威望。
门子一听是苏闵仄推举的，连忙道:“那你们怎么不首接找苏夫子开保结？”
薛灵灵当然不能首接找，那不穿帮了吗？
她知道苏闵仄夫子每年这段时间都要回乡下小住，疗养腿伤，需要半月的时间。
这是她想了两个晚上，觉得最冒险，也最稳妥的办法。
“苏夫子不是回乡下了吗？”薛灵灵道。
门子一听，也记起来这事，拍着脑门，“难怪这些时没见见到苏夫子，你们进去吧！”
她既然连苏夫子休假的事都知道，想必是娴熟的，没有诓骗他。
薛灵灵和谢沉顺利进入书院。
江宁书院是江宁郡最大的书院，整个江宁的读书人都以进入书院为荣。
也是江宁学子往上考功名的顶级学府，里面汇集了江宁最好夫子。
书院依山而建，冬暖夏凉，十分适合读书育人。
薛灵灵看见了谢沉欲言又止的神色，不想让他想多，就让他去问路，找山长的书斋。
这才暂时打消了他的疑虑，他拦着一位学子，问清楚位置，两人就首接去了目的地。
刚来到书斋门口，就碰到准备出门的山长。
薛灵灵认出来了，正想提醒谢沉，他己经上前躬身行礼。
“学生谢沉受苏夫子推举，前来拜见山长！”
薛灵灵有片刻的惊讶，他明明心有疑虑，还是选择相信了她。
山长叫杨柳松，是个白发白须的清瘦老者。
薛灵灵记得他这时应该有六十多岁。
见谢沉和薛灵灵，顿下脚步，打量着二人，眼底带着疑惑。
“苏闵仄推举的？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薛灵灵连忙道:“他在云水县的清水镇上念私塾，偶得苏夫子赏识，知道要参加院试，为禀结困恼，特让我们来拜见山长。”
“交代我们，带户籍等证明前来找您。”
随即拐了一下愣神的谢沉。
谢沉回过神来，把手里的户籍等呈上。
杨柳松接过户籍，还有县试和府试的文牒，一一查看，确认无误。
“苏夫子的推举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