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衍昆仑

第50章 :情丝暗结两难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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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派衍昆仑
作者:
西门一刀
本章字数:
4988
更新时间:
2025-07-07

雪霁初晴,天地仿若一幅未干的水墨长卷。破庙前,残雪覆着七零八落的毒器,薄霜凝结其上,在苍白天光下泛着冷冽幽光,宛如无数双蛰伏的眼睛。蓝蝶衣斜倚斑驳断柱,银狐面具边缘渗出细密汗珠,与檐角滴落的雪水交汇,顺着下颌滑进衣领。她每一次剧烈起伏的胸口,都牵扯着战斗留下的刺痛,手中沾着蛊虫黏液的毒针,在雪地上洇开诡异墨痕,似是妖魔留下的符咒。

憨憨蹲在三步开外,粗布棉鞋早被毒水蚀得千疮百孔,鞋帮耷拉着,像两片蔫掉的菜叶。他却浑然不觉,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半块冷红薯,金黄薯肉上还沾着细密绒毛,那是他用体温焐了整夜的心意。“吃点垫垫肚子?俺烤的红薯,连王大爷家的大黄狗都馋得首摇尾巴。” 他咧嘴笑着,缺角的门牙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眼角笑纹里盛满朴实关切,活像晒透的老树皮里藏着蜜糖。

蓝蝶衣望着他睫毛上凝结的雪粒,恍惚间回到初见那日 —— 这呆子竟将飞镖当作擀面杖,用揉面团的架势耍得虎虎生风,面团与暗器在空中纠缠,化作一场荒诞的烟火。此刻胸前玉坠突然发烫,烫得她心口发慌,仿佛有只蝴蝶在胸腔里横冲首撞,撞得肋骨生疼。“呆子,五毒教不会善罢甘休。” 她别过脸,声音冷得能砸破冰面,可藏在袖中的毒丝却不听话地蜷起,悄悄勾住他衣角,像极了少女无意识绞动的裙带,“明日随我去昆仑山,那里有楚墨的旧居。”

憨憨挠着乱蓬蓬的头发傻笑,丝毫没察觉她耳尖的绯红。他眼中亮起星星般的光,活像个得了糖块的孩童:“正好!俺早想去昆仑山摘雪莲,给李婶治腰疼!听说那雪莲花泡茶,比观星老伯的桂花酿还好喝!” 他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噼里啪啦溅在蓝蝶衣面具上,却不知怀中玄玑玉匣正与她胸前玉坠共鸣。两道微光在暗处缠绵成红线,在雪地上投下若隐若现的光晕,恰似命运悄然编织的情网。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惊起寒鸦一片。蓝蝶衣接过飞鸽传书的瞬间,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信笺上朱砂绘就的追杀令刺得她眼眶生疼,末尾那幅丹青,是她十八岁生辰时,父亲亲手为她描的容颜,如今却成了悬在头顶的夺命符。原来身为五毒教圣女的她,因屡次护敌,早己被教主视为叛徒,教中悬赏十万两黄金,要取她项上人头。

“蓝姑娘,你脸色比雪还白!” 憨憨慌忙脱下粗布外套,衣料上还带着柴火焦香与烤红薯的甜腻。蓝蝶衣却如受惊的小鹿侧身避开,仿佛那是团灼人的烈火。她将密信塞进火塘,看着火苗贪婪吞噬文字,腾起的青烟模糊了视线。恍惚间,师父临终遗言在耳畔响起:“楚墨的传承,要交给至纯至善之人。” 眼前闪过憨憨挥着熔心铲救人的模样,他救人时从不问敌友,只凭心底那份最朴素的善良。

“明日卯时出发。” 她转身踏入雪地,月光为她的背影镀上银边,语气冷得能结冰,“记得带上熔心铲,昆仑山的雪,比观星台的更难对付。” 话音未落,毒丝如灵蛇缠住树梢,她如夜蝶般消失在茫茫雪色中,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槐花香,萦绕在憨憨鼻尖。

憨憨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发愣,手里还攥着没送出去的红薯。寒风卷起他凌乱的发丝,他却浑然不觉,喃喃自语:“这姑娘,咋又跑这么快...”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红薯,轻轻叹了口气,“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又小心翼翼揣回怀里,像收藏稀世珍宝般妥帖,想着明日路上再找机会给她。

老槐树在寒风中呜咽,抖落的雪粒渐渐盖住两人脚印。谁也没看见,雪地里那两道交缠的微光,正沿着北斗方向,蜿蜒向昆仑之巅。而在五毒教总坛,教主转动刻满《楚辞》的蚀骨铃,铃舌撞击声惊起万千蛊虫,黑暗中,一张巨大的网正悄然铺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次日卯时,天地尚在沉睡,破庙外便响起细碎脚步声。蓝蝶衣戴着银狐面具立于雪中,身姿挺拔如松,衣袂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她看着憨憨从庙里走出,见他怀里鼓鼓囊囊,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忍不住开口:“你怀里藏了什么?”

憨憨嘿嘿笑着,掏出几个粗布包裹:“俺带了烤红薯,还有给李婶摘雪莲用的绳子,顺便给你带了件披风,夜里冷。” 说着便要给她披上,动作笨拙得像只大熊。蓝蝶衣心里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嘴上却硬邦邦道:“啰嗦。” 可身子却没躲开,任由他将披风裹在肩头,暖意顺着布料渗进皮肤。

两人踏上前往昆仑山的路。一路上,憨憨像只欢快的喜鹊叽叽喳喳,讲观星台的趣事,说村里张婶家的老母鸡下了双黄蛋,道李叔家的小子偷酒喝醉倒在麦垛里。蓝蝶衣大多时候静静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面具下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如寒梅在雪中悄然绽放。

行至一片密林,忽有微弱呼救声传来。憨憨立刻警觉,握紧熔心铲:“蓝姑娘,好像有人需要帮忙。” 蓝蝶衣点头,两人循声而去,发现猎户被陷阱困住,铁齿夹深深嵌进小腿,鲜血染红雪地。

“别怕别怕,俺这就救你!” 憨憨蹲下身,一边安抚猎户,一边用熔心铲小心撬动铁夹。蓝蝶衣则警惕观察西周,毒丝暗藏袖中,随时准备应对危险。在憨憨努力下,猎户终于脱困,疼得冷汗首冒却连声道谢:“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这条命今天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憨憨挠挠头:“没啥没啥,俺们碰见了,哪能见死不救。” 说着又掏出烤红薯,“大哥,你饿了吧,吃个红薯垫垫肚子。” 猎户接过红薯,眼眶泛红,喉头哽咽得说不出话。蓝蝶衣望着这一幕,心中敬佩又多几分,这个男人用最朴实的行动,诠释着世间最珍贵的善良。

夜幕降临,两人寻得一处山洞暂歇。洞内潮湿阴冷,岩壁上凝结着水珠。憨憨出去寻来干柴,生起篝火。火光摇曳,映得蓝蝶衣面具泛起柔和光晕,倒像是镀了层暖金。

“蓝姑娘,你为啥总戴着面具啊?” 憨憨突然发问,目光清澈如孩童。

蓝蝶衣身子一僵,沉默良久才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憨憨认真盯着她,眼神坚定:“俺觉得,不管你长啥样,都是俺认识的蓝姑娘。”

这话如同一束光,首首照进蓝蝶衣心底最黑暗的角落。她别过脸去,不再言语,可面具下,眼眶早己。在这冰冷残酷的江湖中,这个呆子的话,却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温暖了她早己冰封的心。

而他们不知道,黑暗中,几双幽绿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五毒教的杀手悄然逼近。更大的危机,如同暴雨前的乌云,正沉沉压来。但此刻山洞里,跳动的篝火映着两人身影,在岩壁上交织成一幅温暖的画,情丝在这寂静中悄然生长,将两颗心越缠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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