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月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前世在极端低温中听幸存者描述的词汇。
小行星…真的撞上月球了!这毁天灭地的奇观,正是撞击产生的碎片和月尘被抛射入太空,再坠入地球大气层燃烧的景象!
几乎在天空被“火花”点燃、冰雹疯狂肆虐的同时!
一股无法言喻、深入骨髓的寒意,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无形冲击波,瞬间扫过大地!
前一秒还在为强光、巨响和冰雹惊骇欲绝的人们,下一秒就感觉自己像是被赤身地扔进了液氮之中!极致的酷寒瞬间扼杀了所有声音——连密集的冰雹砸落声都仿佛被冻住了!
“嘶——嗬嗬……” 江建国猛地倒抽一口冷气,那声音像是被冻裂的破风箱,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这极致的酷寒像是一盆冰水,将他从灭世景象的震撼中浇醒,也将女儿“完整”归来的那份失而复得的激动与庆幸
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在死亡冰冷的触感如此真切地扼住咽喉时,“她还活着,她就在身边”这个事实,成了无边黑暗恐惧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他下意识地,甚至想朝门口那个身影挪动一步,却被刺骨的寒冷和身体的僵硬死死钉在原地。
张美娟和江慧慧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取代了尖叫,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发抖。
楼道里原本的湿冷空气,**瞬间变得如同万年冰窟!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无数细小的冰针,刺痛着鼻腔和气管!** 在外的皮肤如同被无数把冰冷的刀片切割。
江月月怀中的小奶狗发出一声极度恐惧和痛苦的尖细呜咽,小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气温,在以肉眼可见、体感可察的速度,疯狂暴跌!
窗玻璃上,之前凝结的水汽和刚刚砸落的冰雹,瞬间冻结成厚厚的、不透明的冰坨!墙壁疯狂渗出寒气!
窗外,那狂暴的冰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变少,眨眼间就被更密集、更大、如同鹅毛般的白色(随后变暗红)的雪花所取代!
“冷…冷死我了!妈!门!门啊!” 江慧慧带着哭腔的尖叫终于爆发出来,充满了绝望,她指着门口那个在冰雹停歇后依然大敞着、灌入致命寒气的门缝,以及站在那里的江月月。
“关门!快他妈关门啊!江月月你这个瘟神!你想冻死我们吗?!冰雹刚停你就想把我们都冻成冰棍?!” 张美娟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寒冷、恐惧和对“扫把星”的刻骨怨恨而扭曲变调,她像一头护崽的母兽,疯狂地扑向门口!
江月月站在门口,感受着那瞬间席卷全身、几乎要将血液都冻结的恐怖低温,看着屋内瞬间陷入混乱、惊惶和彻骨寒冷的景象,再看向窗外那如同末日审判般燃烧坠落的天穹和迅速被暴雪取代的冰雹。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同样被冻得脸色发青、眼中惊骇未消却似乎还想开口说什么的老头江建国。那眼神里翻涌的,是末日天威下的恐惧,是通缉身份的余悸,但最深处的,却是此刻再也无法掩饰的、因她“活着归来”而激荡起的、近乎悲怆的激动与一丝笨拙的、想要靠近的冲动。
没有犹豫。
在张美娟扑过来关门的前一秒,江月月抱着小狗,一步踏入了这个冰冷、充满敌意、却又是她此刻唯一能确认父亲还活着的“家”中。
“砰!” 一声巨响,张美娟用尽全力摔上了门,仿佛要把门外那个毁灭的世界彻底关在外面。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屋内陷入一片混乱的昏暗(窗外天空己被燃烧的尘埃云遮蔽大半光线),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声音、江慧慧压抑的哭泣和张美娟神经质的咒骂。
屋外,短暂的冰雹早己被更密集、更大、如同鹅毛般的真正暴雪所取代。雪花不再是白色,而是被天空中最后几缕挣扎燃烧、穿透厚重尘埃云的‘火花’,映照出一种诡异而绝望的暗红,铺天盖地地吞噬了整个城市。
末世,以最狂暴、最残酷、最冰冷的方式,降临了。
而江月月,则踏入了这场风暴中心,一个比冰封山林更加复杂和危险的战场。
门板隔绝了屋外的风雪咆哮,却关不住死亡般冰冷的空气丝丝渗入。
屋内,时间仿佛被冻住了,只剩下牙齿疯狂打颤的“咯咯”声在昏暗中此起彼伏。
门板在身后发出沉重而绝望的呻吟,隔绝了门外呼啸渐起的风雪,却关不住屋内另一种更刺骨的寒流。
混乱的昏暗像粘稠的油污,裹着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江慧慧压抑的抽泣和张美娟神经质的、不成句的咒骂。
“扫…扫把星…瘟神…招来天罚…冻死…冻死我们了……”
张美娟蜷缩在离门口最远的旧沙发角落,双臂死死抱住自己,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江慧慧则跌坐在她脚边的地毯上,昂贵的名牌小羊皮包被她下意识地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唯一能汲取温暖的物件,可那精致链条早己冻得刺骨,她徒劳地试图把脸埋进去,肩膀一耸一耸。
江建国是唯一试图站立的。他佝偻着背,双手撑在膝盖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拉风箱似的“嘶嗬”声,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隔绝了灭世景象的铁门,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更恐怖的东西破门而入。
江月月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站着。怀中幼犬的颤抖微弱下去,呜咽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几乎听不见的哼唧,小小的身体冰冷僵硬。
她迅速用意念在空间里扫过,精准地取出一小片宠物用暖贴,隔着薄薄的衣服,飞快地贴在幼犬柔软的肚皮上。一股微弱但持续的热流立刻透入。小东西僵硬的身体似乎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哼唧声彻底停了,只剩下细微的颤抖。
做完这一切,她冰冷的目光才缓缓扫过这间瞬间被酷寒冻结的屋子。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沙,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碎玻璃,刮擦着鼻腔和气管。窗户玻璃上,之前被冰雹砸出的蛛网状裂痕己经被一层厚厚的不透明冰坨完全覆盖、加固,如同蒙上了白色的裹尸布。
墙壁和天花板的角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惨白色的霜花,疯狂蔓延。
时间感在极致的寒冷中变得粘稠而模糊。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爸…爸…” 江慧慧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她抬起头,脸上是冻出的青紫色和鼻涕眼泪的冰碴,“我的包…我的包…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