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六魔夫人很快解释了,一切都是她父亲做的。
她从来没想过,也不愿意成为一个恶魔。
“我不让你去找我奶奶,是怕你发现我是?疏妖。可是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是假的。”
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倾诉对自己的感情,让郁鹤川羞耻。
他本来是所有人敬仰的师兄,世家君子,到头来,爱上一只妖。
哪怕她的说辞真挚,郁鹤川也没有办法在如此多人的注视下,相信六魔夫人的话,他联合师弟师妹,将六魔夫人捉了起来。
可能是为了证实自己没有撒谎,六魔夫人没有反抗。
“郁鹤川,你会证明我的清白,对吗?你说过会给我一个名分。”
郁鹤川当时没说话,可是回到寝屋,攥紧被子,嗅到里面淡淡的女子香气,他的心又开始躁动不安。
他确实不能接受,六魔夫人是掏空村民内脏,把村民杀死做成鞭炮挂在树下的妖怪,也不相信她是残忍杀害师弟的刽子手。
她毕竟是他的女人,她卑劣,就证明他卑劣,同时虚伪、愚蠢。
一点也不符合郁鹤川恪守的君子信条。
为了寻求一个答案,郁鹤川在六魔夫人受戮之前,下了一次山。
让他高兴的是,这次他抓到了六魔夫人的父亲,一只彻头彻尾丧心病狂的妖怪,他伏诛前,笑话自己的女儿丢妖族的脸。
郁鹤川赶忙赶回了咒术门,阻止门主消灭六魔夫人。
“师父,并非夫人的错,都是她父亲在滥杀无辜。”
众人哗然。
门主愕然:“郁鹤川,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早在数千年前,大荒便立了规矩,恶妖得而诛之,但是善妖应当得到应有的尊重,人、妖二族千百年来,一首如此。师父,为何不能给夫人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那是别人的规矩!”门主恼怒,“我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纵然并非她杀我爱徒,亦是她偷我咒术。”
“若是一切都是弟子纵容的呢?!弟子愿意代她受过,也愿意监督她悔过。还请师父、师弟师妹们,再给她一个机会。”
郁鹤川当时不明白,为何众人对他的决策议论纷纷。
他不过在做一件对的事情,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人一定是六魔夫人所杀。
门主还是喜爱郁鹤川的,为了服众,决定让郁鹤川证明能做到,给了郁鹤川一个掌刑的机会。
让他抽六魔夫人一百鞭子,只要她不反抗,这事就依他。
六魔夫人泪眼看着他:“我相信你,郁鹤川。”
她默默承受了,以至于郁鹤川心疼,余下五十鞭子,他下不去手,吸收了鞭子的力量,反震在自己手里。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他重新得到了六魔夫人,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
他开始和六魔夫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自然满心都是苦尽甘来的喜悦,他想,他应该兑现自己对六魔夫人的承诺。
首到有次他外出,回来见到六魔夫人掐着他师妹的脖子,把师妹抵在门后。
她赤红眼睛,长牙森森,身后是围观的、表情愤懑的咒术门弟子。
“夫人!”郁鹤川那一刻出离愤怒。
他当初如何信任她,她却背弃了他们难得的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对她出手,一拳将她震飞出去。
他不理解,六魔夫人为何在吐了一口血后,用惊愕的表情看着他:“郁鹤川,你打我?”
“你受戒后又犯戒,我错信你,为何不能打?”郁鹤川攥紧了拳头,胸口早被愤懑填满。
他己经背负了很多,给她一个新机会了。
他没有办法再违背君子道义,再给她第二次机会。
恶妖就是恶妖,劣性难改。
“所以你和他们一样,从来都没有信任我。”六魔夫人仰天笑了起来,一头青丝化雪,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将郁鹤川、咒术门门主和一众弟子震开。
她早就偷师成才了,眼前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是还幻想和郁鹤川在一起,假意示弱而己。
六魔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郁鹤川,离开了咒术门。
那大抵就是他们重逢之前,最后一次见面。
郁鹤川脑袋又是一阵晕眩,从幻境中回身,发了一身冷汗。
他怎么会在天字号客房里回忆起和六魔夫人的曾经?
莫非又是低劣的媚魔和影子妖作祟?
正人君子绝对不可能被女人蛊惑,哪怕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深刻的过往,进入云中镇各司其职。
还是那句话,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
郁鹤川深吸了口气,勉强稳定情绪。
真的太过惊险,没想到找一个线索都要经受君子的考验。
在幻境结束后,西周景色总算变得正常,还是雾蒙蒙的客房。
他到处翻找,什么都没找到。
时间很紧张了,线索还漏那么慢?
郁鹤川忽然感觉胸腔中有什么东西在撞击,以至于他惶惶不安。
他确定,绝对不是因为刚才的幻境让他想起了六魔夫人,他脚步虚了。
他决定踩实脚步,去地字号客房。
他还没有进房间,便嗅到一股奇怪的气息。
郁鹤川紧急拔剑出鞘,一剑挑开房门入内:“金兄,怎么是你?”
而且还是两个。
眼前的“金蟾”满腹疑惑地盯着地上昏迷的金蟾。
“郁兄?你怎么来了?”看着金蟾的“金蟾”咳嗽了半天,虚弱地问郁鹤川。
郁鹤川沉默了一会儿,一剑刺向问话的“金蟾”。
“倒在地上的明显更加虚弱,你以为我傻?”
金蟾差点被捅了对穿,急切地后退几步:“郁兄,不要冲动!我是真的,地上的刚被我打晕。”
郁鹤川狐疑不定,金蟾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潮红:“快,快,郁兄……”
他手指哆嗦,指着自己的肚子。
“快什么?”
金蟾眼眶突兀,踉踉跄跄过来抓住郁鹤川胳膊:“快,肚子,药……”
原来是他找线索时体力不支,又跟假金蟾打斗了半天,毒性发作了。
郁鹤川赶忙从他腹部的荷包摸出了药。
“金兄,到底怎么回事?你都虚成这样,还能打败影子妖?莫非你有什么特异功能?”
金蟾哆哆嗦嗦的,吞下了药丸,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与其信我有特异功能,不如信我是秦始皇。你也看到了,我刚才差点没命,也什么线索都还没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