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陈家院子被暮色笼罩。
陈砚墨一行人归来时,父亲早己在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便知此行顺利,
眼角的皱纹也笑成了一朵花。
“快把东西放下!”
父亲接过陈砚墨肩头的担子,招呼着众人。
厨房里,母亲往灶膛里添柴,
火苗 “噼里啪啦” 地跳跃着,映红了她的脸庞。
陈砚墨和陈砚朗也挽起袖子,
主动帮忙洗菜切菜。
母亲转头看向陈砚朗,目光里满是慈爱,
“明天就轮到你去小华家提亲了,紧张不?”
陈砚朗正专注地切着土豆丝,
刀工细腻均匀,闻言耳朵微微一红:
“有点紧张。”
“不过有大哥和三弟陪着,还有娘,应该没问题。”
“对!二哥,明天我和大哥给你抬猪肉,保准风风光光的!”
陈砚韬一脸兴奋,
“说不定小华姐看到二哥这么用心,肯定超级开心!”
这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陈砚朗手上一抖,佯怒道:
“就你嘴贫!”
父亲坐在院子里,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家人,脸上满是欣慰。
他掐灭烟袋,走进厨房:
“明天我也去,虽说你们兄弟几个能照应,但我这当爹的,还是得去露露脸。”
母亲看了父亲一眼,眼中带着嗔怪:
“你去也好,路上多照应着点。”
晚饭时,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饭菜。
母亲特意把最大的排骨夹给了陈砚朗:
“多吃点,明天提亲可得精神点。”
陈砚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乖乖地把排骨吃下。
陈砚墨说道,
“爹,小乐的父母人特别好。”
“那就好,那就好。”
母亲一边搅拌着锅里的汤,一边笑着点头。
月光爬上树梢,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
一家人收拾完碗筷,又围坐在院子里,
商量着明天提亲要带的东西。
陈砚朗仔细检查着竹工艺品的包裹,
母亲则在一旁叮嘱:
“记得把那坛米酒也带上,小华她爹肯定喜欢。”
‘
“还有,见到人家父母,别光顾着紧张,多说些贴心话。”
陈砚墨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放心吧,有我和三弟在,出不了岔子。”
“明天咱们早点出发。”
陈砚朗在一旁用力点头,
眼神里满是期待。
夜深了,陈家院子渐渐安静下来,
只有偶尔的虫鸣声。
陈砚朗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
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小华的模样,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
公鸡尚未啼鸣,陈家院子里的油灯己刺破浓稠的夜色。
灯芯在风里明明灭灭。
陈砚朗蹲在墙角,第三次检查竹工艺品的包裹。
竹蜻蜓的翅膀被他打磨得光滑如镜,
竹蝴蝶的触须纤细得能看见纹路,
连捆扎的麻绳都特意编成了同心结的样式。
母亲端着刚蒸好的馒头过来,蒸笼的热气扑在他脸上:
“再垫块油纸,别压坏了。”
说着,又从围裙兜里掏出两枚用红绳系着的铜钱,
“带着,图个吉利。”
陈砚朗也换了身干净的月白短褂。
父亲把两担礼物逐一过目,米酒、猪肉、馒头,每样都摆放得方方正正。
最后又往每个担子上系了条红绸,
“路上当心,别摔着碰着。”
厨房里,母亲掀开锅盖,热气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饭桌上,父亲往陈砚朗碗里夹了个最大的鸡蛋:
“多吃点,到了小华家别怯场。”
陈砚朗盯着碗里的鸡蛋,眼圈微微发红,闷声应下。
陈砚韬则一边大口扒拉着粥,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二哥放心。”
“我和大哥保准把猪肉抬得稳稳当当!”
这话逗得众人笑起来,紧张的气氛也淡了几分。
吃完早饭,一家人在院子里做最后的准备。
母亲又往陈砚朗兜里塞了块糖:
“饿了就吃,别饿着肚子。”
陈砚墨和陈砚韬抬起猪肉,
沉甸甸的担子压在肩头,却没半句怨言。
父亲扛起米酒和馒头,看了眼天色,晨光己微微染红东边的天际:
“走吧,早些去。”
陈家一行人踏出院子。
露水比往日更重,每走一步,草鞋就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
母亲时不时伸手帮陈砚朗整理歪斜的衣领,嘴里念叨着:
“见了小华爹娘,记得行礼,说话别太快……”
陈砚朗红着脸应下,心里却暖烘烘的。
终于走到小华家门前,院子里的茉莉花开得正盛,清香扑鼻。
小华的母亲听见脚步声,掀开门帘迎出来,
看见陈砚朗和他母亲,脸上笑开了花:
“哎哟,他婶子,你们来了!”
“快进屋坐!”
陈砚朗紧张得手心冒汗,
将担子放在院里。
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才憋出一声发颤的 “婶子”。
他清秀的眉眼微微低垂,
月白短褂衬得身形愈发挺拔,
耳尖还泛着紧张的红晕。
小华母亲望着眼前的少年,心里暗自惊叹:
这孩子长得越来越标志了,眉眼周正,透着股踏实劲儿 。
大哥和三弟把猪肉、米酒、馒头,
还有他精心准备的竹工艺品,
一样样摆开。
竹蝴蝶的翅膀在阳光下轻轻颤动,
仿佛要展翅飞起。
这时,小华父亲背着手从屋里走出来,
陈砚朗慌忙站首,又喊了声 “叔”。
小华的父亲上下打量着他,突然咧嘴笑了:
“听说你木工活不错?”
陈砚朗赶紧点头:
“叔,我跟着村里的老师傅学了几年,打家具、修门窗都成。”
“以后…… 以后和小华成了家,屋里的活儿我都包了。”
小华的父亲满意地点点头,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小子,实在!”
躲在门后的小华悄悄探出头,与陈砚朗的目光撞个正着。
陈砚朗的耳朵 “唰” 地红透了,慌乱中打翻了旁边的米酒坛。
米酒顺着桌沿流下来,在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他手忙脚乱地去扶,嘴里不停道歉:
“对、对不起,我…… 我太笨手笨脚了!”
小华母亲却不恼,反而笑着递过抹布:
“没事没事,朗子别紧张。”
“这酒洒了,说明咱们两家以后的日子啊,甜得都要溢出来咯!”
这话惹得众人都笑起来,
陈砚朗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些。
他偷偷看了眼小华,见她正低头抿着嘴笑。
陈砚朗心里一暖,
暗暗下定决心,
以后一定要对小华好。
喝茶时,小华父亲问起以后的打算,
陈砚朗原本紧张得说不出话,
母亲在一旁适时补充,替他解围。
“叔,以后一定能让小华过上好日子。”
“新房也留了地方,给她种茉莉花……”
陈砚朗渐渐镇定下来,认真说道。
这话让小华的父亲满意地点了点头,
母亲则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