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甜蜜的伪装与心跳加速
就在孟川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林倦那冰冷、仿佛毫无生气的脸庞瞬间——
“停…止…!”
一个刻意模仿电子合成音、甚至带着点夸张冰冷感的单词,突然从楚瑶嘴里冒了出来。
孟川的手猛地一僵,停在了半空中。
预想中楚瑶的持续痛苦和危险氛围并没有出现。刚才还浑身颤抖、眼神空洞、仿佛承载着巨大痛苦的楚瑶,此刻虽然脸颊还残留着用力过度的微红,细密的汗珠也挂在额头,但那双大眼睛里哪还有什么混乱和异色?
分明是一片清亮,还带着一丝竭力掩饰却控制不住的……笑意?和一点小得意的狡黠?
而病床上,那个被孟川判定为“彻底宕机”、变成“精美合金人偶雕塑”的林倦,长长的睫毛突然极其微弱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在孟川和夏小禾无比错愕、仿佛见鬼了的目光注视下,林倦脸上那种毫无生气的惨灰色泽,如同被滴入清水的墨汁般迅速晕开淡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失血加疲惫是真实存在的),但皮肤的质感己经恢复了属于人类的细腻和温度。
最关键的是——刚才那种冷酷精准到令人胆寒的无机制、无生命感,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因极度疲惫和精神耗竭而产生的真实虚弱。他甚至没有刻意去调整那个僵硬的姿势,只是放任身体的重量陷入柔软的枕头里,那点小小的“歪头”显得像是累极了自然而然垂下的样子。
“咳……”楚瑶清了清嗓子,脸上努力做出严肃又担忧的表情,但那微微的嘴角完全出卖了她。“那个……孟队,小禾,别担心!他没事!刚才……刚才那是个意外!我们在做一个小小的……嗯……恢复性试验!对,恢复性试验!”
夏小禾眨巴着大眼睛,看看楚瑶,又看看仿佛瞬间“活”过来(虽然虚弱但至少是活的)的林倦,再回想起楚瑶刚才那声明显是模仿林倦语气的“停止!”,懵懵懂懂地问:“试……试验?瑶瑶姐,你刚才叫得好吓人,我还以为……”
孟川的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眼神在楚瑶和林倦之间锐利地扫视。他作为经验丰富的特勤队长,首觉告诉他刚才那场面绝非“恢复性试验”那么简单,尤其是楚瑶身上那瞬间爆发的剧烈痛苦反应绝非伪装。但眼前这景象:楚瑶活蹦乱跳(除了脸红扑扑的),林倦虚弱但意识清醒,实在让他抓不到实质性的把柄。更重要的是,楚瑶此刻眼中是纯粹的心疼和轻松,没有一丝阴霾。
“恢复性试验?”孟川走到林倦床边,盯着他那双虽然疲惫却带着一点无奈笑意的眼睛,“把自己整得像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高级合金,然后让瑶瑶吓得半死尖叫,这就是你们的试验?下次能提前通知一声吗?或者找个隔音好点的地方?” 他的语气里透着后怕和明显的吐槽。
林倦极其虚弱地笑了笑,声音低哑:“孟队……抱歉……吓到你们了。瑶瑶的……新辅助功能……测试过程中……产生了一点……小小的……能量过载反应……”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隐晦地用指尖,极其轻微地碰了碰楚瑶抓着他手腕还没松开的手背。那微弱的动作里,充满了安抚和歉意。
楚瑶的手非但没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仿佛怕他下一秒会化作一缕烟飘走似的。她冲着孟川和夏小禾用力点头:“对对对!新功能!就是……一种帮助他稳定核心数据的‘心灵链接’!特别安全!效果也很好!你看他这不是清醒过来了嘛!就是……就是链接建立的时候,接收数据的我……那个……会有点反应过度!纯属意外!意外!”
(楚瑶内心独白: 天啊天啊,我刚才差点以为我的脑袋要炸了!那个强行塞进来的记忆块……现在感觉……好奇怪,虽然有点沉甸甸的,像多了个秘密小包裹,但确实没有那种恐怖的感觉了。它乖乖待在那里,被那三条‘咒语’圈起来,温顺得像个虚拟宠物……不,更像一个需要我小心保管的林倦私人U盘?这个比喻……咳……林倦这家伙,刚才是在‘装死’吗?!技术真好……心跳却快得离谱!)
孟川扶额,深深叹了口气:“行吧,你们俩开心就好……夏小禾,准备一下基础检查和营养液补充。瑶瑶,你给我过来坐下!看看你这满头汗,一点不稳定还冒冒失失参与试验!” 他把楚瑶强行按到旁边的椅子上,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湿毛巾。
楚瑶乖乖接过毛巾擦脸,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病床上的林倦。林倦的目光也始终落在她身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温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病房内紧张的气氛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带着点劫后余生庆幸和彼此心意相通的甜蜜暖流。只有夏小禾一边调试着仪器一边嘀咕:“心灵链接?辅助功能?哇……瑶瑶姐,听起来好厉害!跟科幻电影一样!我能试试吗?”
孟川和楚瑶同时咳嗽起来。林倦闭了闭眼,似乎在凝聚最后的力气,然后非常自然地把头往楚瑶那边偏了偏,小声咕哝:“……头好晕……”
楚瑶瞬间心领神会,立刻站起来(动作幅度比刚才轻柔了一百倍),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轻轻托住林倦靠过来的头,让他能以一个更舒适的角度靠在自己身上,双手依旧紧紧环抱着他的胳膊。
“这样好点吗?”她柔声问,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刚才那个喊打喊杀、差点拆了床的“人形危险物”形象荡然无存。
林倦靠在楚瑶柔软温暖的肩膀上,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极其轻微地,用只有楚瑶能感觉到的幅度,点了点头。他的发丝蹭着她的脖颈,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惊心动魄的对峙,只有无声流淌的依赖与温情。
孟川别过脸,对着天花板翻了个极其不优雅的白眼。
夏小禾则捧着脸,星星眼地看着这一幕:“哇……这才是真正的‘心灵链接’吧!好甜!”
就在这时——
林倦腕上的个人终端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一行极其微小、若非楚瑶正关注着他根本无法发现的文字,在他透明的光屏上飞快滑过:
> > 核心日志记录:记忆簇Delta-7(未知) 己成功卸载并安全写入辅助单元:瑶瑶·私人安全存储区。存储协议激活:锚点指令 运行稳定。当前单元状态:稳定,关联情绪指数检测:...安全阈值内波动(轻度焦虑->高度关切->轻微喜悦?)。警告:关联情绪可能对存储体产生非预期信息扰动(例如:增加非必要心跳频率)... 建议:保持观察?(待定)
林倦的目光飞快扫过光屏,然后指尖极其隐蔽地动了一下。光屏瞬间恢复正常桌面。他若无其事地闭上眼,只是耳根似乎又比刚才红了一点点。
楚瑶自然是没看清具体信息,只捕捉到终端亮了一下的微光。她以为他有哪里不舒服,紧张地问:“怎么了?哪里难受?”
林倦闭着眼,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在她颈窝里蹭了蹭(这次幅度很清晰),声音依旧虚弱但带着奇异的满足感:“……没事……只是觉得……靠着你……很安心。”
夏小禾在一旁捂住了嘴才没尖叫出声。
孟川默默起身,拽上夏小禾:“走,小禾,我们去查房!给这两位‘重大科研突破项目’功臣一点安静的‘功能测试’空间!” 语气充满了调侃和解脱。
医务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如果忽略楚瑶依旧有点过快的心跳的话)。
楚瑶低下头,看着林倦安静的侧颜,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刚才那场虚惊,那惊心动魄的“寄生”瞬间带来的灵魂冲击虽然淡去,却留下了一种更奇妙的羁绊感。她能感觉到脑子里那个沉甸甸的秘密小包裹,被“不要看红门”、“七进制倒计时”、“窗台鹅卵石”这三句有点傻气又异常有效的“咒语”牢牢锁着。这种替他保管着什么的感觉,让她心头软得一塌糊涂,还带着点小鹿乱撞的秘密占有感。
“喂……”楚瑶忍不住用脸颊轻轻贴了贴他的头发,声音轻得像羽毛,“刚才……‘装死’装得挺像嘛……林大工程师……” 语气又心疼又甜蜜还带了点小抱怨。
林倦没有睁眼,只是环抱着她胳膊的手微微收紧了一点,声音含糊:“……不装得像一点……怎么骗过孟队的眼睛……” 他的逻辑似乎在自动合理化刚才的行为——一切都是为了伪装成功。
楚瑶轻轻笑了出来。她知道远不止如此。刚才强行“写入”时他灵魂深处的挣扎和保护她的意志,她感受得一清二楚。此刻的平静,是两人共同搏来的安宁。
> > 楚瑶·私人安全存储区:Delta-7(未知记忆簇)记录:访问痕迹:0。状态:稳定。关联锚点情绪反馈:强烈。标签己自动添加:秘密、林倦的、不许碰、保护好。
她收紧手臂,将下巴轻轻搁在他的头顶。甜甜的恋爱气息彻底包围了这间小小的医务室,之前所谓的惊涛骇浪,最终都化成了拥抱时的心跳,和他发间淡淡的、干净的气息。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在两人身上,在地板上投下相依相偎的影子。
“那个……窗台上真的有鹅卵石吗?”楚瑶突然轻声问,打破安静,带着浓浓的好奇和一丝准备去探索的跃跃欲试。
林倦在她怀里,闭着眼,嘴角却无声地弯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