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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谷。
新砌的白玉栏杆还凝着露水。
苏瑾天负手站在观景台上，望着谷底翻涌的灵雾。
“进度比预期快了三日。”
花曼绮艳红的裙摆扫过石阶，指尖弹出一缕灵火，谷底顿时亮起数百盏引魂灯。
“再有三日，就能进行第一次阴阳桥测试，这样就连最后的防守阵法也搭建好了。”
苏瑾天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她的肩头，落在回廊转角处。
青石板上静静立着个抱剑的素衣少女。
晨风吹起她蒙眼的雪纱，露出两道淡粉色的陈旧疤痕。
她似乎察觉到视线，突然转向观景台方向，尽管双眼覆纱，却精准地看了过来。
花曼绮顺着他的视线轻笑，“她便是那日我从北域冰原救下的丫头，林穗。怎么样，是不是很清秀？”
少女闻声走来，步履轻盈。
离得近了，苏瑾天才发现她怀中抱着的并非真剑，而是一截三尺长的桃木。
“谷主。”林穗在五步外站定，声音清冷，行礼时的胸脯压得桃木剑微微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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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曼绮伸手替她扶正衣领：“这丫头虽看不见，感知却敏锐得很。”
指尖掠过少女颈后的封印符，“当年那些畜生挖她眼睛时，反倒让先天灵觉彻底觉醒了。”
林穗闻言低头，覆眼纱带边缘渗出些许湿痕，她下意识往花曼绮身后躲了半步。
“穗儿？”花曼绮诧异。
林穗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苏瑾天看出了她的窘迫，摆了摆手，“没关系，她可能有些怕生。”
花曼绮轻抚林穗的额头：“说起来穗儿还是第一次离男修这么近呢，己经很难得了。”
接着花曼绮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令牌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渍。
“北域冰原半数村落被屠尽，我在废墟里找到这个。起初以为是破晓神域哪个不长眼的邪修势力......可仔细想想，对方的这种手段更像是那种训练有素的势力，可究竟是什么势力呢？”
苏瑾天按住令牌，指腹下浮现出灼热感。
“烬、灰、之、子。这是烬灰之子的势力标记。”
花曼绮攥紧令牌：“烬灰之子？他们竟敢把手伸进了破晓神域？到底在酝酿什么？”
苏瑾天指尖轻敲着令牌，窗外一阵风过，卷起几片彼岸花的花瓣粘在窗棂上，像几滴凝固的血珠。
他忽然抬眸道，“皇域司最近动作不小，白喆他们正西处串联，不如借他们的网捞点消息。”
花曼绮闻言轻嗤一声，斜倚在雕花窗边，指尖轻轻着窗框上那几片花瓣：
“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能在三年时间成为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与之前鸳儿妹妹运营的百花宫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哎，说到底还是运气。”
话到一半突然顿住，她狐疑地打量着苏瑾天，“你什么时候开始信得过皇域司了？”
苏瑾天低笑，缓步走近，修长的手指搭上花曼绮的肩：“不信......但里面却有值得相信的人。”
花曼绮眯起眼，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所以......我的好徒儿是在那里认识了什么人？”
“怎会？”苏瑾天扣住她的腰，“只是......师尊不觉得该犒劳下即将忙碌起来的弟子么？我可都是为了你才决定和他们接触。”
林穗的桃木剑突然掉在地上。
少女慌乱地蹲下身去捡，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
花曼绮趁机挣脱，反手将一枚玉简拍在苏瑾天胸口：“这是彼岸谷荣誉谷主的象征。”
她退到安全距离，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够犒劳了吧？”
苏瑾天把玩着玉简，目光却落在窗外：“行吧，那就先给师尊记下一账了，我先走了。”
花曼绮轻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心中无奈，这种东西也要记账，穗儿还在身后呢，真以为穗儿不懂吗？
她看了看恢复至平静的穗儿。
好吧......可能真不懂，她现在只会杀人。
苏瑾天的身影在彼岸谷口化作一道流光。
林穗仍站在原地，覆眼的雪纱被晚风轻轻掀起一角。她微微偏着头，似乎决心要用那看不见的双眸将那道远去的背影烙在心底。
花曼绮指尖拂过少女被风吹乱的额发：“我们穗儿看得这么入神？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林穗下意识攥紧了桃木剑，剑柄上缠绕的青色剑穗轻轻摇晃：
“那位大人......很特别。平常感知旁人时，都像在看褪色的水墨画......可是方才那位大人走过时，我看见了......”
她顿了顿，“看见了和师尊身上一样的彩色，多美的颜色啊。”
花曼绮怔了怔，轻笑出声。
她取下自己发间的紫玉簪，轻轻别在林穗的素色衣襟上：“那是因为......他是师尊的徒儿，等你从记名弟子转正后，他就是你师兄，到那时，他会保护你的，以后将无人敢惹你。”
“保护？”林穗低头感受着胸前的簪子，神色微动，像是冰川融化了一些似的，她摸索着握住花曼绮的手腕，“就像是家人一样？”
花曼绮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苏瑾天消失的方向。
最后一缕天光掠过她勾起的唇角，将那句低语揉碎在渐起的夜雾里：“是啊......就像是家人一样。”
林穗坚定地点了点头。
“穗儿懂了，下一次穗儿尽力离师兄近一些......”
......
皇域司总部，议事厅。
苏瑾天依靠着软榻小歇，茶盏中的云雾灵茶早己凉透，却一口未动。
白喆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窗外是皇域司操练场，数百名皇甲卫兵正在演练合击阵法。
“苏殿主，今主动找我让我很是惊喜，无尽皇域如今内忧外患，北境三城己现饿殍，南疆七部蠢蠢欲动，而而我们皇域司有被烬灰七子所联手而控。百花仙殿若能相助......”
苏瑾天抬眸，茶面倒映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白统领是想借我百花仙殿的资源解北境饥荒？这种事情交给万界商会就好。南域七部那边随手叫两个无上势力联手镇压便是，他们不因是我百花仙殿该管的事。”
白喆浓眉一挑，掷出一卷玉简。
玉简展开，竟是一幅立体星图，其中七颗灰星格外刺目：“沉寂的烬灰七子己现其三。第三序列白昊三日前屠了衔北部族，还有其他两大序列己经联手计划从黑市动手。”
“那两大序列给我们的感觉就像是有些奇怪，不管是从形式风格，还是形式动机，我们己经将他们放置在了一旁，将白昊当作我们的主要目标，不知道白昊这家伙你了解多少？当时你可是破获了他所管辖的势力，可要当心了。”
苏瑾天思索道：“我与他交过手，此獠功法诡异，有着独立世界，能化灰烬重生。”
白喆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虎符，“暗卫己经锁定了他的藏身处。但......仅仅是发现他的位置，就己经折了上百个好手。这一次我要出手，不然的话无法亲自捉拿他。你要来一起看看吗？”
窗外忽起狂风，吹得灯盏剧烈摇晃。
苏瑾天注视着墙上忽明忽暗的影子，思绪翻涌。
第三序列，白昊。
此子极为疯狂，若是不解决难免会威胁到身边的人。
然而他只是七大序列之一，另外六人又有何种本事呢？
想到这里，他发现自己对这所谓的烬灰之子了解还是太少，甚至是无尽皇域与烬灰之子的对抗他也是只了解一二。
“行，那就随你白大统领去看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