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黎川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你能不能别总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一点小病还用得着大半夜把我叫来?”黎川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推开门时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顾司宴纠正他:“现在是傍晚。”
“我不管,傍晚也是晚。”黎川一边抱怨,一边大步走进房间。
“说吧?怎么了?胃痛还是头痛?胃痛建议把胃嘎了,头痛就把头嘎了。”
说完这句话,他终于意识到屋内还有一个女生。
“哪里来的漂亮林妹妹?”黎川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顾司宴,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你克制一点。”
王鹿蹊:?
这医生朋友是不是霸总文看多了?
于是,她使劲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顾司宴这回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把将黎川拉到床头,说道:“她发烧了,给她看看。”
黎川挑了挑眉,目光在王鹿蹊和顾司宴之间来回扫视,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哦?发烧了?难怪顾总这么着急。”
他走到王鹿蹊身边,从医药箱里拿出体温计,递给她:“先量个体温吧。”
王鹿蹊接过体温计:“谢谢医生。”
黎川一边准备其他医疗用品,一边忍不住调侃:“顾总,你这可是第一次为了别人叫我过来啊。看来这位妹妹不一般啊。”
顾司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警告:“少废话,赶紧看病。”
黎川耸了耸肩,不再多说什么,专心给王鹿蹊检查起来。
他动作熟练地拿出听诊器,轻轻按在王鹿蹊的胸口,仔细听着她的心跳和呼吸。
收起听诊器,随后问向王鹿蹊,“体温多少?”
王鹿蹊看了看体温计,小声回答:“38.7度。”
黎川点点头,语气轻松:“还好,不算太高。我给你开点退烧药,再挂个点滴,应该很快就能退烧了。”
王鹿蹊轻声说道:“谢谢医生。”
黎川笑了笑,一边写处方一边说道:“不用谢,顾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过”,黎川故意停顿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司宴,才继续道,“顾总啊,你这可是第一次为了别人这么紧张啊。”
调侃归调侃,手里的动作不减,他迅速配好药,递给王鹿蹊:“先吃一片退烧药,等会儿我再给你挂点滴。”
王鹿蹊接过药片,乖乖地吞了下去,顾司宴立刻递给她一杯温水:“温水。”
王鹿蹊疑惑地看着他,她感觉今天的顾司宴是不是鬼上身了,居然对她这么温柔,还有眼力见了,在她吃药的时候,亲自给她倒水?
黎川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微微扬起,这趟来的值。
他要把这个八卦说给苏晴说。
又有一个理由找苏晴说话了!
思考着,他迅速给王鹿蹊挂上点滴,随后收拾好医疗用品,对顾司宴说道:“点滴挂完后再量一次体温,如果还没退烧,再给我打电话。”
顾司宴点点头,难得好脾气地说道,“谢谢。”
黎川看这场面也不需要他来,于是简单告了个别,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黎川走后,王鹿蹊看着手背上的点滴,有些不安地问道:“顾总,黎川走了以后,这玩意儿怎么弄?”
顾司宴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条凳子,就坐在点滴旁边,语气平静:“我会,等点滴挂完了,我来收尾。”
“顾总,您真厉害!这个也会。”
“没什么,看多了就会。”他淡淡道,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没有特别学过医,不过是从小受伤多了,学校医务室待久了,很多东西自然而然就会了。但这些王鹿蹊并不知道,也不可能想象得到。
毕竟在她眼中,顾家人就是从小被捧在手心的温室花朵,哪里会经历这些?
“你睡吧,我来看点滴。”顾司宴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脑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忍。
“顾总,好像药效起了……”王鹿蹊的声音越来越轻,说着,她抱着顾司宴的胳膊,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顾司宴愣了一下,手臂被她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己经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脸颊上还带着一丝病态的红晕。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这样维持着手臂被抱住的动作,静静地等待点滴结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司宴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点滴瓶上,首到最后一滴药水消失,他轻轻地将针头拔掉。
然而,就在针头离开皮肤的瞬间,王鹿蹊突然皱起眉头,低声哭了一声:“好痛……”
顾司宴立刻用棉花按住针眼,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醒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问了三遍,才发现王鹿蹊根本没醒,方才只是在说梦话。
她的眉头依旧紧锁,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顾司宴轻触她的额头,发现没有先前那么烫了,于是他起身准备离开房间,去给她准备些清淡的食物。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瞬间,王鹿蹊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袖,闭着双眼喃喃道:“别走……”
顾司宴愣了一下,低头看着她,发现她的眼角竟然渗出了几滴泪水。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像是梦到了什么伤心事:“妈,可不可以不走……我会很听话的……”
顾司宴皱了皱眉,试图将她的手拽开,但她却抓得更紧,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妈,别走……您难道不要我和爸爸了吗?”
顾司宴无奈,只能低声解释:“我不是你妈。”
然而,王鹿蹊显然还在梦中,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司宴沉默了片刻,最终没有强行挣脱她的手,而是重新坐回床边,任由她抓着。
他低头看着她,轻声说道:“睡吧,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