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雪的手指刚碰到瓷碗边缘,萧楚云也正好去拿。
萧楚云的手正当覆在秦洛雪的小手上。
他的掌心带着薄茧,温热的触感惊得她指尖一颤,
青花瓷碗“叮”地磕在理石台面上。
“当心!”两人异口同声。
萧楚云慌忙撤手,汉服广袖扫过洗碗池边的洗洁精泡沫。
萧楚云尴尬的不知所措,慌乱开口,“你的手好滑溜…”
秦洛雪抬头,疑惑问道:“啥?你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萧楚云心里一“咯噔”“暗叹:“这嘴咋不受控制了。”
尴尬的盯着自己沾满泡沫的袖口,突然低笑出声:
“我是说,这皂角水比我们用胰子滑溜得多。”
“这是洗洁精...”
秦洛雪拧开水龙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侧脸,“你站旁边看就好。”
“不可。”
萧楚云挽起云纹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在大乾时,每逢冬狩归来,本王都会亲自擦拭弓箭。”
他拿起海绵,学着秦洛雪的样子挤洗洁精,修长手指捏得海绵吱吱作响,“就像这样——”
“那是我的平板!那个不能洗啊!”
秦洛雪眼睁睁看着白色泡沫从海绵里喷涌而出,糊住了放在台面的平板。
萧楚云手忙脚乱去擦,广袖扫过料理台,打翻的酱油瓶在米色地砖上泼出蜿蜒墨迹。
厨房门突然被推开。“雪姐你手机来电话了。”
洪胜男举着还在震动的手机僵在门口,
目光在满地狼藉和满脸泡沫的两人间来回扫视,“你们在厨房打仗?”
秦洛雪夺过手机,瞟见来电显示——“博物馆郭老”。
她按下接听键的瞬间,老人激动的声音炸响在整个厨房:
“小秦!你让我留意的青铜爵有消息了!下周嘉士德秋拍,据说和你说的那个青铜鼎纹饰同源!”
萧楚云擦拭泡沫的动作骤然停顿。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流过他敞开的衣领,滴落到更深处。
秦洛雪看的有些愣神,耳根泛起红晕。
她摇摇头,打断了脑海中胡乱的思绪。
“有照片吗?”她打开免提。
手机屏幕亮起一张拍卖图录。青铜爵三足修长,流尾处蟠螭纹在闪光灯下泛着幽绿铜锈。
萧楚云突然伸手放大图片,指尖悬在爵腹处若隐若现的云雷纹上:
“这是...大乾军械监的暗记。”
“你说什么?”郭老的声音陡然拔高,“这纹饰学界争论了二十年!”
萧楚云转身就往书房跑,皂角香的广袖带起一阵风。
秦洛雪追到书房时,他正伏在案前疾书,狼毫笔尖在宣纸上勾出繁复纹样:
“你看,云纹叠雷纹,三短一长,这是军械监第西作坊的标记。”
秦洛雪凑近看那张画满花纹的纸,手机突然嗡嗡震动。
郭老的声音带着滋滋电流声传来:“小秦,你那边信号怎么这么差?”
秦洛雪举着手机往窗边挪了挪,“可能是信号不好。”
“你再看这个!”
郭老发来高清扫描图,“爵足内侧的铭文,和我们上周出土的竹简文字......”
萧楚云指着图片,“这两个字念‘天工’,是军械监工匠的落款。”
洪胜男叼着棒棒糖挤过来,“让我查查这个青铜爵的来历。”
她噼里啪啦敲键盘,屏幕跳出海关记录,
“三个月前从英国回流,持有人是......”
突然瞪大眼睛,“靠!这不是上周新闻里那个倒卖文物的二道贩子吗?”
“拍卖图录第三页。”
萧楚云突然指着屏幕,“这组饕餮纹方向不对。”
他沾着墨汁的手指在触控板上划拉,放大图片时留下几道黑印,
“大乾礼器讲究左阳右阴,这纹饰是反的。”
秦洛雪抓起座机给郭老打电话,“郭老,麻烦比对下青铜爵的X光片,重点看焊接痕迹......”
话音未落,洪胜男大声喊道:“查到了!这个拍卖行上个月刚被曝出拍假货!”
萧楚云从笔筒里抽出钢尺,对着屏幕比划纹路间距,
“你们看,云纹间隔比标准制式宽了半黍。”
见两人满脸茫然,他拿起起钢尺比划,“约莫这么宽。”
“马上报警!”秦洛雪刚要拨号,手机弹出郭老的语音,
“小秦,X光显示爵足是后期焊接的,这玩意是拿真品残件拼的赝品!”
“只要是真品哪怕是残件,我们也要拍回来,麻烦郭老帮我们弄三张邀请函!”
“好!没问题!
——嘉士德拍卖会场
嘉士德会场的水晶吊灯亮得晃眼,
秦洛雪提着裙摆,带着萧楚云和洪胜男刚坐下,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小雪?”
这声音把她吓了一跳,手包差点就掉在地上。
她赶忙转头,就看见西装革履的洛长生正在解袖扣,他腕表折射出的光晃过她的眼睛。
“哥?你不是在苏黎世疗养吗?”
秦洛雪伸手拽住他的领带,“上个月董事会找你都快找疯了!
洛氏集团差点破产了,也联系不上你。
害我被抓去顶硬杆,还有老爸当时晕迷了,
可是第二天就出院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就在这时,萧楚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这位是?”洛长生岔开话题询问道。
“我朋友萧...”秦洛雪话还没说完,拍卖师己经敲响了木槌:
“由于卖家的要求,我们现在将原本压轴的拍品——青铜爵,调到一号拍卖位。
“接下来,请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刚出现爵足的特写,洛长生就忽然举起了牌:“三百万。”
他偏过头,对着妹妹眨了眨眼,“集团新成立的文物基金会,正需要这种标本。”
“三百五十万!”
后排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
秦洛雪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秃顶男人。
这不就是海关记录里那个倒卖文物的二道贩子嘛。
萧楚云突然抓起洪胜男的棒棒糖,在拍卖图录上画出个古怪的符号。
洛长生瞥见这个图案,立刻追加报价:“五百万。”
“哥你疯了!”
秦洛雪压低声音说道,“这明显是个套...”
“七百二十万。”秃顶男人首接跳价。
洛长生不紧不慢地解开西装扣子,“一千万。”
会场里顿时响起一阵吸气声。
"一千两百万!"
高跟鞋的脆响惊破拍卖场的寂静。
江玉燕挽着林总的手臂款款而入,墨绿色旗袍下摆扫过秦洛雪的椅背。
她身后跟着穿破洞牛仔裤的秦霄。
“秦洛雪,听说你守着个破农院当宝贝?”
江玉燕的翡翠耳坠晃过秦洛雪眼前,“不像我们阿霄,刚接手他爸在缅甸的玉石矿。”
她特意加重“他爸”二字,镶钻美甲叩了叩竞价牌。
“请问,是亲爸?还是野爸?
他爸还挺多的,他可真是好福气,一个妈配了几个爸。”秦洛雪笑着回怼过去。
“你,你……”江玉燕被气的,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你什么你,自己水性杨花还不让人说吗?”秦洛雪得理不饶人,继续怼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