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寒风似乎也想钻进来凑凑热闹。从陈厂长宿舍出来后,我久久无法平静。我不傻,能感觉得到陈厂长对黄河两口子的意见。
厂子里的道路有些冷清,风卷着几片枯黄的树叶打着旋儿。我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暗自琢磨。我清楚,这是我的机会。倘若黄河因此失势,那我最有机会坐上他的位置。我咬了咬牙,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向上爬,但我把这个想法深埋在心底,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回到保卫科,屋里的灯光有些昏暗,表哥看到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放下手中的报纸,向前一步,关切地问道:“咋啦?一脸心事重重的。”
我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用手随意翻动着桌上的文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啥,就是想些厂里的事儿。”
表哥凑近我,盯着我的眼睛说:“兄弟,有啥事儿可别瞒着哥,咱俩谁跟谁啊。”
说完,我抬眼快速扫了表哥一下,见他正狐疑地盯着我,我赶忙别过头,装作整理文件,说道:“真没啥,哥,你别瞎猜。”心里默默祈祷他别再追问。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打破了这有些压抑的寂静。我和表哥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表哥顺手把帽子往头上一扣,我也快步跟上,两人迅速朝门口走去。原来是几个工人因为食堂的事儿在那争论不休。
“这饭没法吃了,天天吃不饱!”一个年轻工人涨红了脸,右手在空中用力挥舞,大声吼道。
“就是,也不知道黄河媳妇怎么管的!”另一个稍年长些的工人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皱,满脸的不满。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右手不自觉地摸着下巴,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抓住这个机会的想法。
回到办公室,表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后一仰,叹了口气说:“这事儿啊,不好办。”
我没有回应,只是缓缓走到窗前,双手背在身后,望着窗外那被寒风吹得簌簌发抖的树枝,沉默不语。
这一天下来,我心里一首装着这些事儿。下班的时候,我把脚边的凳子往后一踢,站起身,对骆根扬了扬下巴说:“骆根,去食堂帮我打饭回宿舍。”
说完,我又拍了拍口袋,确认有钱后,转身匆匆往小卖部走去,买了 3 斤米酒,一斤卤猪耳朵,拿回宿舍。
我刚把东西在桌上摆好,骆根就拎着饭盒回来了。一进门,他把饭盒往桌上重重一放,扯着嗓子嚷道:“哟,今天这是有啥好事啊?”
这时,表哥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桌上的酒菜,脚步一顿,惊讶地说:“这是咋的啦?”
我笑着走过去,拉着他们俩的胳膊,把他们往桌前拽:“来,咱哥仨一起喝点,聊聊天。”
表哥和骆根对视一眼,便坐了下来。我双手麻利地打开一瓶米酒,先给表哥倒上,再给骆根满上,最后给自己斟满,端起酒杯,举到半空中,说道:“别愣着,先干一杯。”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骆根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猪耳朵,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味道不错,来,咱们今天好好喝一场。”
表哥也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说道:“是啊,难得放松放松。”
酒过三巡,表哥看着我,问道:“兄弟,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喝酒了?”
我笑了笑,说:“就是想和哥几个聚聚,聊聊。”
骆根醉眼朦胧地说:“对,喝酒,啥也别想!”
于是,我们边喝边聊,从儿时的趣事,到对未来的憧憬,吹牛打趣,好不热闹。我靠在椅背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端着酒杯,满脸笑意,但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抓住机会向上爬。
骆根放下筷子,用手抹了一把嘴,笑着说:“那可就等着你飞黄腾达啦!”
表哥也放下酒杯,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没错,咱们都有好日子在后头呢。”
就这样,我们在欢声笑语中,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仿佛所有的烦恼都暂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